称呼这种事，除了约定俗成外的，当然是怎么习惯怎么来了。
因此当常平宁从蕊兰的语气中，听出她对柳清婉的称呼不妥当时，有些好奇地反问：“那你是怎么称呼她的呢？”
蕊兰语塞，对于这种明显是已经嫁人的妇人，一般是称呼她夫家的姓氏，但是郭家村的人都不知道柳家的这位小姐嫁给了谁，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那家的夫人？”蕊兰想了想，看向自己的娘亲，似乎想要确认，她们平时就是这么称呼柳小姐的。
面对常平宁打量的目光，蕊兰和秋红婶子点了点头。
“我大概是跟着柳管家这么喊出来的？”常平宁想了个说辞，其实她好像是在看到柳清婉的第一眼时，就觉得她不像个嫁作了他人妇的妇人。
“反正我们现在都在给柳小姐做事，跟着柳管家这么喊，也没什么问题。”常平宁说着，像是肯定了自己对柳清婉称呼没有问题。
不过常平宁的心里却想起了，上一次县令小姐出现在柳家的时候，嘲讽般地喊过“柳王妃”。但是看到眼前两人，常平宁什么话都没有说。
而蕊兰和秋红婶子听了常平宁的解释后，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她们摆摊的机会都是柳小姐给的。没有继续疑问“柳小姐”的称呼问题了。
常平宁看着她们的摊子没有什么问题，又询问蕊兰，昨天她们找到的另外两个人，去哪里支小碳炉了？
蕊兰有些无奈，她告诉常平宁，那两个人一大早就让家里人来传话，说是不来了。
秋红婶子在一旁拦了拦蕊兰的埋怨，替那两人说了几句好话，不过左右都是家里有事，走不开身。不过她们家的小碳炉倒是空着的，她们今早带来的三个小碳炉里，就有两个是那两人借的。
常平宁点头，朝着自己的摊子走去。
看样子，今天渔船的回航，让港口的不少摊子都清闲了不少。也包括了常平宁的吃食摊子。
“平安大哥别灰心，一会儿他们买卖完鱼，肯定会来咱们摊子上好好吃一顿。”郭仲舟安慰有些闷闷不乐的常平安。
常平安本来愁眉苦脸地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常平宁之后，立刻露出了笑脸，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我才不担心，他们吃不到我的手艺，是他们的损失。”
常平宁走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常平安的这句话，笑着附和了几句。
而就在这时，围在渔船边上的人已经有逐渐散开的迹象了，常平宁看到有不少人朝着他们的摊子跑来。
常平宁见状，让常平安开始烤几个海蛎子做准备。
果然，渔船周围的人都纷纷涌向常平宁的摊子，有些脸熟的，直接招呼道：“弟妹，早上的海胆炒饭还有吗？我能吃两碗！”
常平宁开始忙了起来，一度几乎脚不沾地。
终于，在中午过后，围在常平宁摊子周围的人少了很多。又过了好一会儿，常平宁看没有更多的人来，准备收拾摊子回家。
而郭伯默，早些时候他过来告诉常平宁，今天卖鱼赚了不少，赵船头打算请他们几个先下船找买家的船友兄弟，去镇上吃一顿。
在常平宁回到郭家村后，直接去的柳家，但是她在柳家门口，碰上了柳管家。
看样子，柳管家就好像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常平宁的。当他看到常平宁之后，告诉她：“小姐带着人去你家等着了。”
常平宁惊讶，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原先那么高傲的县令小姐，竟然会去他们郭家那个小院子里待着等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常平宁总觉得这一出是孟夏和柳清婉故意想要刁难县令小姐的。
常平宁不明白，为什么这才没过几天，柳小姐和县令小姐的相处模式就颠倒了过来，特别是县令小姐，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常平宁困惑地转过头，看向柳家大门上方的匾额“柳宅”，心里满是疑惑。
她不明白，从外地流放过来的柳家，一直都是常平宁难以想象的状况。常平宁不知道，为什么柳家会有个管家？还要特意招个厨娘？
而且柳家的人，看上去还在死守着先前作为“名门望族”的规矩：家中的女眷不允许出门。
原先常平宁以为柳家只有柳清婉一个女眷，但是她偶尔有几次过来，都能在柳家的大宅子里面看到其他的女性，老老少少，但是都不能出门。
常平宁想了想，柳家为数不多能出门的人，好像就只有柳管家和柳清婉，如果范围再扩大一点的话，还有偷偷跑出去玩的，柳清婉的儿子。
胡思乱想间，常平宁转过头，再一次地看向柳家大门，她竟然觉得柳家像是某种怪物，在吞噬柳清婉的生命。
想到这里，常平宁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大概是闲得无聊，才有了这么古怪的想法。常平宁想不明白，索性不再继续想下去。
不过她很确定，她和柳清婉，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摊子的生意，常平宁和柳清婉根本不会有多余的交集。
常平宁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推开郭家的院子门，常平宁看到柳清婉坐在院子里，正教郭铃安认字。旁边坐着孟夏，偶尔会给她们的碗里加水。
至于其他的小姐们，全部都恭敬地站在柳清婉身后。县令小姐的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容，完全没有了上一次在柳家见面时的飞扬跋扈。
常平宁见状，走到柳清婉身旁，告诉她：“柳小姐，我已经收摊了，不知道这几位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去赶海。”
柳清婉抬头，看向身后几人，正打算问话的时候，叶秀英小声地喊住常平宁。
“宁丫头，现在还没退潮，还不是赶海的时候。”叶秀英陪着笑说，生怕打扰了自家院子里这几位富家小姐的兴致。
一旁的孟夏也听到了叶秀英的话，她主动询问叶秀英：“郭大娘，今天什么时候退潮呢？”
叶秀英想了想，又看了看太阳，伸手感受了吹过的风，告诉孟夏一个时间。
孟夏听了之后点头：“正好，她们也走不快，说不定我们走到了，潮水就该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