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婆母的疑问，常平宁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这对她来说只是和孟夏两人的一个想法，还没有商量到要投多少钱的程度。
常平宁迟疑，她从婆母的态度中隐约感觉到，婆母似乎不想从公中拿钱给她。
“娘刚刚的问题我还没有想好……”常平宁实话实说，想了想又补充，“今日在外面碰到的事情比较多，相公他又有出海的打算……”
“什么？”叶秀英惊讶，站起身正准备往堂屋外走，又转头看向常平宁，“宁丫头，我先去问问老大他出海的事。有劳你在这帮我带一下安安，你想去做生意的事不着急，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说也是一样的。”
常平宁点头，朝着在一旁玩耍的郭铃安走去。
吃完晚饭后，二弟带着三个弟弟妹妹出去玩，没想到被婆母听见了，拦住了安安，担心安安着凉，把安安留在堂屋自己玩。
“嫂子，大哥出海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啊？”郭铃安抬头懵懂地问，“妞妞她爹之前出海，就没有回来。”说着，把手中的碎布块递给常平宁。
“安安把这个递给嫂子，是想要嫂子给你做什么吗？”常平宁接过碎布块，又问郭铃安，“村子里出海没有回来的人多吗？”
“嫂子不开心，给嫂子玩。”郭铃安用手指着自己手上的碎布块，望着屋檐想了想，又说起了好几个孩子的小名，总结般地，“他们的爹爹或者哥哥都没有回来。我听说的。”
常平宁愣住，原本放在手中把玩的碎布块猝不及防地掉落。
“大哥会回来的吧？”郭铃安问。
叶秀英正好在这时进屋：“铃安，别闹你嫂子，娘带你去睡觉。”
听到婆母的声音，常平宁转头看向婆母，两人交换眼神，知道婆母也没能说服郭伯默，常平宁勉强地冲郭铃安和婆母笑了笑。
“娘，安安没有闹我，挺乖的呢，还跟把她的玩具分给我玩。”常平宁说着，把郭铃安交到婆母手里。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常平宁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忍不住叹气：本以为郭伯默是个老实的鱼摊贩子，没想到也是经常不着家的人。
“娘子不要叹气，喝口水润润嗓子吧？”郭伯默手中端了一碗水推门而入。
常平宁心里有对郭伯默的埋怨，看了一眼进门的郭伯默，又看向别处，故意没有伸手去接郭伯默递来的碗。
郭伯默注意到了常平宁的小动作，憨笑着把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讨好道：“等娘子口渴了再喝也是一样的。”
看着郭伯默的样子，常平宁心里更气了：“你真的决定好了要出海？娘也劝不动你？”
郭伯默把桌上的水碗往常平宁的方向推了推：“家里没钱，现在赵大哥又乐意喊我出海，干脆就趁着这几年多跑几趟。等以后咱们有钱了，我就不跑了。到时候你喊我出海我都不出去。”
说着俏皮话，郭伯默看到常平宁的脸色比先前要好些，趁机上前搂住常平宁。
常平宁从郭伯默的怀里挣脱开，瞟了他一眼，伸手端起桌子上的水碗，喝了一口。
放了糖，甜丝丝的。
常平宁叹气：“那也没必要靠着出海赚钱。安安那么大的孩子都知道出海危险，担心你回不来。她刚刚还跟我说了她的小伙伴，家里的哥哥和爹爹没回来的。”
郭伯默显然也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暗淡下去。
看到郭伯默不像原先那么有信心，常平宁知道，那些没回来的人，对于她和郭铃安来说，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而对于郭伯默，有些甚至是亲眼所见。
郭伯默再次搂住常平宁，声音有些闷：“总不能我一直跟着爹爹卖海鱼，等你生孩子、或者生完孩子之后，我再出海赚钱吧？”说完后又小声补了一句，“像我爹那样。”
常平宁回搂住郭伯默：“要不然我们一起，去跟柳小姐她们合作？我一个人在港口那边支个吃食摊子肯定忙不过来。”
“我跟着你赚钱？那我成什么了？”郭伯默笑了笑，“再说了，已经是你跟那两位姑娘谈下的合作，现在喊上我，按几人份来分钱呢？”
常平宁不解，抬头看向郭伯默。
郭伯默看着怀里常平宁亮晶晶的双眼，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那两位已经说了不干活，那干活的肯定是你。你们三个人合作，你得三份里的一份。我去给你帮忙，我们两个人，她们也是两个人。我们得两份，她们得两份？还是我们两个人拿三份里的一份？”郭伯默解释。
常平宁眨眨眼，刚想说，她和郭伯默两人拿三份里的一份，但很快又觉得，活都是他们夫妻俩干的，凭什么他们两人还要拿小头。
“那我去跟她们谈谈？我们得两份？”常平宁看向郭伯默。
郭伯默笑着反问：“那两位会同意吗？”要是一开始就打着拉他们夫妻俩入伙的态度，就不会在谈话的时候赶他走了。
听了郭伯默的问题，常平宁沉默了：米的问题、菜谱可能“外泄”的问题、控制海胆不降价的法子……她常平宁能想到的所有问题，孟夏和柳姑娘都说，由她们来解决。
既然这样，她们两人肯定也不会同意她们两人只拿一半。
“而且，我跟你都去做这生意的话，万一日后全赔进去了怎么办？”郭伯默看到了常平宁的犹豫，继续说，“你看爹娘，一个捡海货，一个卖海鱼。就算这段时间海胆价格降得厉害，也不影响爹这边的海鱼生意。”说完，又亲了亲常平宁的额头。
常平宁抱紧了郭伯默，脸埋在郭伯默的胸膛前，声音闷闷的：“可是出海太危险了。”
郭伯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常平宁：“不用担心，我水性很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常平宁抬头瞪了一眼。
“水性好也要在船上离水远远的。”常平宁生气地从郭伯默的怀里挣脱开，走到一旁坐下，没有看郭伯默。
郭伯默愣住，随后反应过来：常平宁这是同意他出海了？
郭伯默高兴地走到常平宁身后，伸手环住常平宁，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知道娘子是担心我。这样吧，娘子不是想搬去镇上吗？我们看，咱们家的钱什么时候够在镇上买个宅子了，我就不出海了？”
听了郭伯默的话，常平宁生气地扭头瞪了他一眼：“你出多少趟海才能够在镇上买个宅子的？唔……”
常平宁看着郭伯默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
“那就要么够买宅子，要么够生孩子。”郭伯默说得很轻巧，手开始在常平宁的身上胡乱游走，声音含糊，“夜深了，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