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住手!”
赵直学大叫着,朝护卫们示意道:“将他们拦住。”
侍卫拔剑而上。
符羽眼睛更亮了,一抹坏笑出现在了嘴角,向前一步,胸口迎着剑抵在了剑尖上,手指在护卫的脑门上啪啪点了几下,跋扈地叫嚣着:“来来来,今天你们要是不动手的话,你们就全都是孙子。”
平时胆小怕事的鲁俊辰,也冲上前去,这小子把符羽当作朋友,便为他豁出去了,他是真虎,一扫以前畏畏缩缩,梗着脖子头往前拱,被一护卫出剑阻拦之后,竟也将胸口抵在了剑尖上。
这举动,把癸字伍的其余人都看呆了。
连最怂的鲁俊辰都出去了,别人更不能怂了,就连一直把斯二字挂在嘴边的韩默也横了起来。
那丙字伍的人原本就目中无人,手挽手朝前走去,嘴里喊着号子。将三个护卫和赵直学夹在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省心的丢了一只杯子过去,落在了两队中间的空地上,就听“砰”的一声响,杯子碎了。
双方同时一愣,全都停下了脚步,短暂的沉寂之后,又不知是哪个骂了一句娘。顿时,两边的人血往上涌,扑上去,打了起来,一片乒乒乓乓之声,你砸我一个杯子,我砸你一个杯子,你丢我一个椅子,我丢你一个凳子……
食肆里的混战,全都被门外大树后面的江川和小个子看在眼里。
那小个子看了一眼江川,袖子一撸,骂了句,“我操他们娘的。”骂完,挺着胸膛往里便冲。
那小子机灵,一边跑一边留心身后的动静,发现江川并没有跟过来之后,竟又转头跑了回来,一脸诧异地冲着江川问道,“兄台,你怎么不进去管管?”
江川淡淡看了他一眼:“管什么?”
小个子:“当然是丙字伍那帮人!你都看见了,丙字伍欺人太甚,现在我们甲字伍和你们癸字伍已经结盟了,就算不为了得胜席,也得给点颜色给丙字伍的人看看。”刚说到这,就听里面传来呼声:“兄弟们,打败了甲字伍和癸字伍,咱们就开席,吃鹿肉、吃熊掌。”
“兄台你听到了吗?”小个子指着里面,“再不动手,丙字伍的那帮王八蛋就要吃得胜席了。”
江川摇头:“不如你进去劝劝他们,三伍同食如何?”
那小个子惊呼:“呦,叫人骑到头上拉屎,还捡起来吃了。”
江川竟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轻声道:“你眼力如何?”
小个子撇撇嘴:“自然是好的。”
江川:“那你看看场上谁占了上风。”
“这还用说,当然是我甲字伍和你们癸字伍,难不成还能是……”小个子一边说一边看去,这一看不打紧,果真眨眼之间食肆里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原来是一个丙子伍的小子,叫几个人追得抱头鼠窜,椅子凳子一顿招呼,把他给逼急了,从兜里掏出一把朱砂、几张符纸,一边跑一边画符。
画符的小子,身上未佩戴一枚铜钱,竟能虚空立符纸,虚空画符。
小个子不知道,这画符的人,其实正是鹤天师的儿子鹤千羽!
天师分为十级,所佩戴的“铜钱”多少,代表了等级高低的凭证,一钱天师佩戴一枚铜钱,二钱天师佩戴两枚铜钱,以此类推。一钱天师,是入门天师,等级最低,等级最高的是十钱天师,又称“人仙”。
当然,不要以为他们身上佩戴的铜钱是一般的铜钱,而是天师堂特制的铜钱,有驱邪避祟的作用。
而鹤千羽至今没挂铜钱,是鹤天师不让,他希望儿子上来就以五钱天师身份进入天师堂。
鹤天师膝下只有一子,奈何叫他失望的是,从鹤千羽的出生时辰看,这就是普通人的命,再一推算认定他将来上九钱天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于是在十六岁这一年,等到了尚方院招生,通过关系,让鹤千羽得到了被推荐的资格,成为了尚方院的一名学子。
鹤天师想法很明确,既然继承不了天师堂,那么将来若能执掌司天监也是光宗耀祖的一件事。
来尚方院前,他又给儿子做了占卜,得卦山水蒙。心知儿子此番求学路坎坷,于是给他装上各式符咒护身,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鹤千羽刚到院没几天,符竟叫人给偷了。
鹤千羽虽然自出生时就被各仙道门派嘲笑是没有天赋的废材,但他毕竟是鹤天师的儿子,得的是鹤天师的亲传,虽然画的符不规不整,时灵时不灵,但手法在那,偏今日这一着急,竟画成了傀儡符。
画完一念咒,那符跟长了眼似的,贴到了追他的几人身上,一催咒,那几人受了傀儡符的控制,转身朝甲字伍和癸字伍冲杀了过去。
看到这里,那小子顿时垂头丧气,不服地道:“双方凭本事打架,怎么还用上邪门歪道了?”
原本还想进去做个帮手,这一来便不敢造次了,转身跑了。
江川见里面打成了一团,忽地想起了符羽。
不出他所料,自从开打之后,符羽就从人堆里消失了,抬头一看,他正笑眯眯地坐在房梁上看热闹,手里抓着一把刺玫果干,一会儿瞅瞅这,一会儿看看那,十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