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搜查组这一段时间异常忙碌,蓝女被消灭的那天,三池阳子和向田晴美在古西秀的家里,共计搜出一千多张照片,除了他们看到墙上张贴的,他的衣柜里还分门别类地收了很多。 加上从久田大河家里搜出来的照片,将近有四千多张。 这个数字过于夸张,整理证物的时候,还专门找了个大箱子装照片。 小栗由太顺着久田大河和古西秀的账号,把和他们在暗网上有过交易、偷拍等不法行为的人,全部揪出来了,获取他们的信息和地址后,栗山明歌便签发了逮捕令。 古西秀在医院躺了一天一夜,终于醒过来,医生检查没大碍后,便被押送回异常搜查组。 这天,栗山明歌走到审讯室外,透过单向玻璃,认真看着里面的人。 被揍出来的伤口没有消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依稀可以看出古西秀之前的五官样貌。 和证件照上没有多大的区别,是一个丢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普通人。 若是单看眉眼,古西秀不像电视剧中的那样坏人,长得凶神恶煞,虽然不起眼,但不至于让人第一眼看到就心生防备。 古西秀很瘦,也许是这两天的日子不好过的原因,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大,看上去空荡荡的,一点也看不出之前攻击松田阵平时,那大力的样子。 盯着古西秀观察了很久,直到负责审讯他的向田晴美和国枝隼走过来,栗山明歌才收回目光。 向田晴美在是一个话不多的女生,在异常搜查组里担任偏职的工作,此时她手里拿着近岛美夕的案件报告,神情紧绷,有些内向的性格,让她格外能共情那些受害者。 她看向栗山明歌保证道:“组长你放心,一定会让这个人渣全部吐出来。” 手里的资料上,近岛美夕的证件照上笑容恬静,让人忍不住想起她在裹尸袋里的样子。 这位年轻的公安显然对此感到难受,对于审讯室里的犯人她心里的怒火一直无法压制,但她还是调整好了表情,和国枝隼一同走进审讯室。 栗山明歌拍了拍她的肩道了句加油。 这时水泽智树走过来,他面色有些难看。 “近岛美夕的父母来了,但是气氛不太好。” 匆忙赶到会客室,只见里面有一对中年男女正互相指责争吵,这是近岛美夕的父母,两人接到通知后,都买了最近的票匆匆赶来东京。 近岛美夕的母亲,近岛彩乃,是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女人,她穿着一身得体干练的西装,此时高举着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着对方怒道:“当初我说要请一个保姆在家照顾美夕,如果不是你一直嫌花钱多,美夕根本不会出事!” “这怎么怪我?!”近岛美夕的父亲脸上有些疲惫,显然女儿遭受意外,再加上长途奔波让他有些吃不消,他大概有些不满妻子不同的控诉,甚至有些口不择言地反驳:“美夕国中毕业的时候就让你辞职在家,你偏要出去,有保姆又怎么样,你没听警察说吗,她高一就被盯上了!” 说完,他显然还觉得不够,又继续大声吼着:“肯定是你没教好,才让美夕被人盯上,不然那人渣怎么会选择美夕不是别人!!” 女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过去,她显然被激怒了,尖叫道:“近岛大志!美夕是你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她都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近岛彩乃就大步向前扑过去,朝近岛大志厮打,全然不见之前的模样。 旁边的人赶紧上前拉开两人,并严肃让制止了两人。 近岛大志显然也察觉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他悻悻地小声为自己找补:“我知道美夕不是这样的,我这不是也是一时没注意,就” 被拉开的近岛彩乃忍不住捂着脸,坐在沙发上痛哭起来,她没去管自己的丈夫如何解释,只是自顾自地大哭,职业装下瘦小的身躯不停颤抖着,呜咽声不停传出,这时再也看不出一开始那个干练女人的样子,此时她只是一个痛失女儿的母亲。 长长地叹了口气,近岛大志也坐回沙发上,他手肘撑在膝盖上,俯身搓了搓自己的头,眼眶红红地抬头。 “美夕小时候,我当时还在东京工作,那时候她身体不好,她妈妈就一直在家照顾她。后来美夕生了场大病,家里没钱了,没办法,她妈妈也出去找了个工作。美夕国中的时候我调去了名古屋,她妈妈去了大阪,本来想找个保姆,但是又想多存点钱,以后送她出去留学,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男人把脸埋在手中,他身边的女人还在痛哭,然而搜查组众人除了节哀,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去安慰这对中年丧女的夫妻。 带着这对夫妻,认领完近岛美夕的尸体后,大
家向他们严肃保证,一定会早日抓到真凶。 然而这对夫妻离开的身影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近岛夫妇的到来,只是一个让人心情沉重的插曲,很快大家便继续投身于继续之前的工作,力图以最快的时间让那些人渣落网。 栗山明歌又回到审讯室外,她站着旁观这场审讯。 审讯已经快结束了,没有蓝女附身的情况下,古西秀之前的气焰都被浇灭了,他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懦弱又沉默的年轻人。 他的外表过于有欺诈性,让人无法从他的外表看出,他心里藏着个巨大的恶魔。 无法承受这样高压的审讯,古西秀低头耸动着肩,哭诉自己之前怎么杀害近岛美夕的,他脸色灰白又绝望,就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让对面的国枝隼一脸嘲讽。 被蓝女附身的人,若是没有心存恶念,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古西秀就像一只活在阴影里老鼠,常年不见光,只能偷偷摸摸地活着,悄无声息地犯罪,一旦被抓到烈日下,只敢在原地吱吱大叫着挣扎,却不敢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可恨又可悲。 只可惜近岛美夕,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女,生命就因此留在了这个冬日。 晚上松田阵平送栗山明歌回家的时候,两人一直聊着这件事。 松田阵平愤愤吐槽,自己当时应该多揍古西秀几拳,边说着边朝空气挥了挥拳,好像在隔空回到过去揍人 栗山明歌没忍住被他逗得弯眼笑了出来。 她把手放在口袋里捂着,认真思考:“等案件移送检察院以后,我一定要请一个超级厉害的律师,争取让这些人渣进去了就别出来。” 日本虽然没有废除死刑,但死刑审批执行的流程异常缓慢,有些十分恶劣犯人,死刑申请很多年了都还没通过,对此栗山明歌有些可惜,期待犯人在牢里老死的可能性,比死刑执行的可能性大多了。 走到月见的门口,松田阵平准备让栗山明歌先上楼,结果还没出声,就被叫住了。 此时月见的店员们已经下班回家了,大概是栗山明歌之前就嘱咐过,所以此时一楼的门还没锁。 栗山明歌把他拉进月见,让他坐着,不解释什么就匆匆跑进厨房,没过几分钟,她就端了个小蛋糕出来。 小巧精致的蛋糕上插了根被点的蜡烛。 “知道你不喜欢吃甜,请绘理做了个提拉米苏,特意嘱咐她少放点糖,还没到十二点,快许个愿吧。” 被借调来异常搜查组以后,就忙得不知今夕何夕,松田阵平之前偶然想起的时候,原本打算就先算了,结果栗山明歌还一直记得。 烛光倒映在她金色的双眸里,松田阵平垂眸看过去,喉咙滚了滚,他轻声道了句谢谢,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吹灭蜡烛后,栗山明歌笑着柔声说:“生日快乐,阵平。” 因为第二天还有事,匆匆把蛋糕吃完,松田阵平就回家了,不过倒是一晚好梦。 第二天一早到组里,松田阵平就看到栗山明歌已经到了,她一脸严肃的翻看着手里的一沓资料,和水泽智水正在讨论什么。 他才刚走过去,栗山明歌就发现了,她眼前一亮,大声道:“阵平你来得正好!我们去外面一趟!” 说完她就匆匆跑去准备出门的资料。 水泽智树走上前,他扶正眼镜,和松田阵平解释:“组长之前就发现蓝女长得有些眼熟,画下来拿给由太做人脸识别,因为是画的,今早上才出结果,发现眼睛和之前性侵案的被害人一模一样,怀疑蓝女的出现和那场性侵案有关,组长准备去案发现场看看有什么残留痕迹。” 性侵案发生在大半个月前,案发时间恰好是爆炸案发生的那天,当时米花市人民都紧张关注电视里播出的爆炸案进度,却全然不知另一场罪恶,悄无声息地发生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 性侵案的受害者,叫万野夕纪,是米花女子高中的高二学生,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让她的年龄戛然而止在16岁。 虽然后面犯人都被抓住,但是他们都是一群未成年的少年,日本的法律对童党犯罪,量刑比较宽容,这引起了很多人的讨论,但无济于事。 女孩的哭喊好像在耳边响起,栗山明歌站在一个废弃工厂门口的空地上,她看着四周的荒草,好像看到了之前在挣扎的女孩。 回想起卷宗上看到的犯人资料,神情有些漠然,她不相信年轻的人渣长大以后就会迷途知返,但是也没办法去对此质疑。 东京今天刮大风,冬日的严寒在冷风的吹刮下,更加刺骨。 松田阵平上前拽住栗山明歌
的围巾,用力打了个结。 他环视四周,试图发现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显然没有收获,搜查一课的警察们之前破案的时候,已经在这里把有用的证物都带走了。 栗山明歌闭眼,仔细地感受附近是否有妖梦的气息。 很明显,名瀬家的牢笼都没感受到的气息,在这么久以后,更不会有什么收获。 这让她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松田阵平疑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只见他蹲在两米外的荒草丛前,指尖撵着些暗色枯草,放在鼻尖轻嗅。 很快他便给出肯定的答案:“这是海藻,不过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栗山明歌用食指也抹了点看,是已经风干的墨绿色海藻,凑近才能隐隐闻到些淡淡的腥味,这些海藻很少,混在枯草堆中,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这和性侵案没有什么关系,犯人都是米花市本地人,没有人家里从事水产生意,事发前也没去过海边。 但是栗山明歌再次闭眼探查时,竟从中感受到一丝若隐若现的气息,过于微弱。 人类的情绪累积过多时,都会有妖梦气息汇集成团。 这些气息,起初只像一阵微风,越堆越多,最后到达一定量的时候,就会像龙卷风一样,席卷在大地,这时候才会衍生出新的妖梦。如果说用数值打比方,那么一开始的气息也许只有个位数,但是要衍生出一只妖梦则是最少要上百万,而探测牢笼,只能从衍生妖梦的最低值开始报警。 也难怪探测牢笼无法感应到,这阵气息太微弱,还不如一场演唱会上空汇聚的气息多。 但是这很奇怪,蓝女的出现太过□□速,按道理来说,如果这里能把她催生出来,那么残留的气息不应该只有这么点。 又一阵强风吹过,两人赶紧掏出证物袋,把海藻在被吹飞之前装进去。 专业的事情就要让专业的人来干,把证物袋收好,栗山明歌果断给名濑博臣打了个电话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