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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大结局) (1 / 7)

好一会儿,她才发现沈之行还在磕头,这个失去了妻子、很可能马上又要失去儿子的男人,一下子苍老了好些,神智也不大清楚了似的,口中反复说着“求陛下将轻晏还给臣”。

太后赶过来的时候,昭宁已经让人将沈轻晏抬来,随沈之行一同离去。他们身后还跟着张院使,见到太后,张院使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言道:“奉陛下之令,微臣去卫国公府小住几日,请太后娘娘多开解陛下,太过伤心实对龙体不利。”

太后刚要说话,清昭殿里忽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太后心都要碎了,快步进去,却见昭宁对着沈轻晏离去的方向,眼泪滚滚而落,几近绝望地嘶吼着。

“沈轻晏,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你还没看过我们的孩子啊!”

“你说过,你要做我手里最好的一把刀,你说过的啊……”

……

她趴在床沿哭泣,太后过去抚着她的背,脸上也划过两行清泪。

良久,昭宁不再抽噎,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

“你还是走吧。离开我,或许就能好好地活着了。”

*

永嘉元年五月十七日,帝生长公主昌乐,同年,帝接纳谏诤,遣御史巡行大梁,吏治清明,朝无废事,万民称颂。

永嘉二年正月二十一,太后带着昌乐公主来乾兴宫时,这里一如既往地寂静,昭宁坐在桌案前,翻着永远看不完的奏章,听到宫人唱喏,她起身,微微低头,“母后来了。”

昌乐公主已经学会坐,这会儿在奶娘的引导下在小圆凳上坐了一会儿,十分得意似的,转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昭宁随手拿起一本奏折与她拉扯着玩,口中答着太后的问话。

“这些天好好用膳了,母后问御膳房的人就知道。”

“不忙不忙,大臣们都使得顺手。”

“嗯,张随原暂时管着铁面司,虽然他采武功都不是最佳,但胜在有经验,下面的人就算不服,一时也不敢显露。”

……

太后摆摆手,让奶娘先将公主带下去,才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沈轻晏那孩子,若非他机敏,看见柳冲带来的人中没有张随原,猜到对方可能不利于他,提早防备,现在恐怕真的去见你父皇了。”

许久没有被人提起过的名字,就这样轻描淡写地闯入耳朵,昭宁捏着奏折的指尖一紧,慢慢答道:“是啊,以张随原当时的能耐,入宫觐见本该有他,刻意避开自然是有事瞒着。柳冲失策了。”

“昭宁。”太后唤了她的闺名,语气无奈又温柔,像是回到几年前,她还未出嫁时,“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太医院的人都道若非沈轻晏心有执念,硬是吊着那口气,就算多年习武身体康健,也绝对捡不回这条命,如今他休养了大半年,虽比不得从前,但好歹能如寻常人一般生活,你不打算召他入宫了么?”

昭宁心中一阵刺痛。

如寻常人一般生活,她明白得很,对于付出那么多的沈轻晏来说,这才是最残忍的所在。

“不必了。”她说,“母后也不必再劝,沈轻晏留在宫外,会有他的天高海阔。”

太后叹气。

这段时间,乾兴宫死气沉沉,谁都知道为什么,可谁都只能看着陛下,像是挖骨疗伤般,把和沈轻晏有关的东西,从自己的生命里一点点剔除出去。

“既然这样,陛下,把从世家子弟里甄选内宫侍卫一事交给哀家吧,哀家闲来无事,也想看看年轻的孩子们里有没有出类拔萃的。”

昭宁知道这是变着法子给她充盈后宫,本要拒绝,可转念一想,到头来要不要收人还是看她自己,倒是一直拒绝会让母后更加忧心,便同意了。

太后的动作很快,一个半月后,新侍卫入宫,个个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昭宁没太放在心上,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只如从前一般,扑在如山的奏折里。

直到四月初三这日,昭宁忽然让御膳房送了两坛子酒,自斟自饮,不知不觉就喝到醉眼朦胧。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乾兴宫里伺候的人都慌了,报去太后那里,太后想了想,叹一口气,“让陛下喝吧。传哀家的话,今天不论有什么事,都不准打搅陛下。”

阿竹和芸溪在一旁默默对视一眼,心中皆了然。

四月初三,是曾经那个小公主,嫁给卫国公世子的日子。

可是就在众人答应着后,太后忽然又说:“不,找个机会,把哀家挑的人送到陛下跟前儿去。”

昭宁带着醉意,走出乾兴宫,此刻正是莺啼绿柳的时节,微风拂面,温柔得如同情人的手。

前面有一批侍卫正在巡视,昭宁看了一眼,对身边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远远跟着,脚下不知不觉,就随着那些侍卫走到了御花园中。

侍卫们拐到假山之后,再看不见了,昭宁哂笑一下,嘲自己魔怔,竟然会觉得其中有个背影像他。

环顾四周,南天烛开出极小的白色花朵儿,散出清甜的香气。幼年的她总是在这里玩耍,那会子两位皇姐都还在,更小的时候,她们都还不懂大人之间的那些勾心斗角,四皇姐会教她怎么用叶子做成小船,放在湖里荡荡悠悠地走远,五皇姐性子活泼些,还会偷偷带着她爬树摘果子,吓得树下的宫人们腿都软了。

物是人非。

昭宁知道,没人会一直陪着她,母后也会老去,会在某一天忽然闭上眼睛再也醒不过来,而她选择的这条路,注定孤独。

慢慢的,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不论什么事都要做几手的准备,提防着时时刻刻都可能会出现的背叛。

就像父皇一样,用疑心折磨着旁人,至死也被自己的疑心折磨着。

昭宁叹了口气,忽然听见背后的脚步声。

她的背瞬间绷紧。

这声音,很熟悉。

她不敢转过身去,生怕是幻觉,可来者开了口,极清冷的声音,碎玉一般,敲在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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