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睁眼,在一片朦胧之中捕捉到男子阴鸷的血目,喉咙被人死死卡住,对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她的狼狈。
景凝曲起膝盖,用力往上一顶,男子的脸色顷刻铁青,她顺势而为,反客为主,二人位置瞬间颠倒,毫不犹豫捡起床头的簪子扎了下去。
尖锐的一端贴着元幼安的头皮,景凝冷声质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你装什么?”元幼安只觉好笑,“我是谁,你最清楚了。”
景凝一脸莫名其妙,想了想,气上心头,往他腹部给了重重的一拳,附上一句,“神经病。”
元幼安痛得龇牙咧嘴,大喊道:“谢景凝,我救了你一命。你敢走?”
她刚跨过门槛便退了回来,低声骂道:“什么鬼地方?这么冷!”
冷目瞥向床上,景凝握紧簪子再度刺去,这回元幼安有了防备,翻身将人压住,施法卸下她的力道。
“你脑子被撞傻了是不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啪——
响亮的一巴掌,元幼安捂着火辣辣的右脸难以置信,“你……你打我?”
啪——
猝不及防受了第二巴掌,他气急败坏地想掐死她,从脖子到脸上,虎视眈眈竟无从下手,忍了又忍终是翻身下床,拂袖离去。
外头冰天雪地,寒气刺骨,元幼安走出没多久,越想越不甘心,打了个哆嗦又踹门进去,“喂!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住的地方!”
屋里空无一人,倒是窗子破了个洞,冷风长驱直入,他的牙齿直打颤,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整座玉渡山飘着鹅毛大雪,元幼安扛着收缴来的大刀一路狂奔下山,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直接栽进雪地里,嗷的一声痛叫,他被一只手提了起来。
对方裹着被子,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张淡白梨花面,星星点点的雪花点缀在她的脸上,眼眸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元幼安一发不可收拾地陷进去,恍然之间一股杀气直掏他的胯下。
这狠劲绝对是想让他断子绝孙!
趁着景凝身体失去平衡的机会,他眼疾手快地将被子边缘扣下来,把人卷成蝉蛹。
二人来回交手期间,身体渐渐陷入雪地里,动作显得愈加笨重。
撕拉一声,被子被簪子一分为二。景凝灵活地跃至丈余之外,神色鄙夷。
“你这人真是奇怪,刚醒就想杀我,嘴上却说救了我。我又不是傻子,怎会信你?”
这行为举止、语气神态,与他印象中高高在上、玩弄他人的谢景凝截然相反。元幼安总算品出了异常之处,话含试探之意。
“信与不信随你。伤我这事不能轻易作罢,你且报上名来,我改日再与你讨还。”
不成想她谨慎非常,抱臂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幼安一急,狂妄道:“除了这里,别处根本容不下你。你一离开这座山,不出一刻,定会有人取你性命。到时就算你低声下气求我,我也不会救你狗命。”
景凝不以为然,“本姑娘混江湖的时候,你怕是不知在哪儿穿裤衩子呢。”
元幼安无言半晌,似是妥协道:“你弄破我屋里的窗纸,总该表示一下吧?”
景凝半信半疑地瞥他,权衡再三,语气轻快:“行吧,那你先过来拉我一把。”
说着,她蹦蹦跳跳地从被子里挣脱,就在元幼安艰难穿过半身高的雪地时,景凝冷不防发动偷袭,反手将被子蒙头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