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很是委屈:“姑娘,你就算没来过雁门山,你应该也听过吧?这里又不止一座山。再说了,自从这里有了山神之后,就变成了这样。普通人轻易进不来。”
景凝了然于心,道:“所以你们这些妖能进来,是因为要交保护费?”
大妖狗腿道:“姑娘聪明。”
“你蠢。”公仪潇潇毫不留情道:“你要是聪明早该跪地求饶了。”
大妖心中憋屈,此话只当听而不闻。听景凝再问:“这山神是什么来历?”
大妖道:“山神是为钟秋。有些老前辈说山神之号是神界给封的,因为他归顺神界了。毕竟是山神嘛,居于高位,性情难免异于常人。”
公仪潇潇道:“我懂了,就是说这个山神不好惹。”
景凝想着想着突然恼火,又给他一脚。大妖嚎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你有事没事把人抓进山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走得很烦啊?”
当真是个祖宗脾气,大妖不敢反驳,唯唯诺诺道:“我都抓这么多人进来,也不差这几个了。”
“早知道我就弄死你们了,看着就烦。”
这话轻描淡写的,仿佛他们不过小小蝼蚁,大妖悄悄瞥她一眼,观她脸色冷淡,眼神失趣,颇有几分倦怠之色。于是更不敢出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在没过多久,终于看到尽头。大妖顿时喜不自胜,心想可以找人撑腰了。不料屁股一痛,整个人往前飞了出去,栽到一颗大石头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动的脚。当下便听到那嚣张的声音。
“这么大一座山,通通都是死人吗?”
那小狐狸也是狗仗人势的气焰,道:“这雁门山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南虞山。”
大妖暗骂一声,却不知心声被读了个透。景凝眼神一转,落到他身上,话却是对公仪潇潇说的,分明是幸灾乐祸的语气,怂恿道:“他骂你狗,揍他。”
这小狐狸当真是炮仗脾气,一点就炸,当即叫道:“什么?胆敢骂本小姐,你死定了!”说着手脚并用地把黄鼠狼揍了一顿。她压根就没有任何矫健的身手,动起手全凭捏啊咬啊、还有用狐狸尾巴勒脖子这一类的蛮横手法。
门外的惨叫刚落幕,山门便出来了人。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大喊大叫?不知道我们山神最烦人扰他入梦的吗?”
此人不知是男是女,说话跟捏着嗓子似的,嗓音特别尖锐,说是悦耳又过于夸张了。翘着手指,脸上涂了脂粉,双唇画得红如血,浑身上下一副妖娆之姿。就算看人也不用正眼,只斜瞥着门外二人,一边磨着艳红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哟,哪来的两个小丫头,黑着脸做什么?真是丑死了。”
公仪潇潇叉着腰,将这不男不女的上下左右打量一番,道:“是你丑吧。身上长着那么多毛还敢袒胸露腹的,天呐!我都快瞎了,完全不敢正眼看你。”说着,她装模作样地捂住双眼。
一下子把这位给气得七窍生烟,胸膛不断起伏,指指点点,却吐不出来一个字。静默半晌,总算冷静下来,他竖起一副高贵冷艳之色,道:“你们也就这点素质,想进我雁门山?没门!”往旁边一按,那巨大的石门就要落下来。电石火光之际,景凝眼疾手快地拿出一张火符,毫不犹豫地扔向里头。
石门落下之后,不出片刻,里头传出尖叫的声音,一惊一乍的,石门再度上推,露出一张惊涛怒浪的脸。
“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小贱人,竟敢往我雁门山放火!真是活腻了,我定当如实禀报山神,叫他将你们大卸八块!”
景凝一言不发地提腿踹去,把人踢飞数丈之远,若无其事地踏进石门之内,径直从那骂骂咧咧的人的胸膛上踩过去,赫然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居然敢打我?你们一定会死得很惨的!来人,来人呐!把这两个小贱人给我拿下!”
又是啪啪两巴掌,那人妖登时半死不活、四仰八叉地躺着,总算熄声了。
要说快活,当属此时的公仪潇潇了,跟在景凝身后威风八面的,她回头朝那萎靡不振的手下败将做了个鬼脸,整了整衣服,很是得意。
这一路遇到不少奇奇怪怪的人,他们奇装异服,有的人不穿鞋子,有的人不束长发,就这样随意披肩。他们纷纷向这二人投来窥探的目光。
须臾,一阵锣鼓喧天,伴随着焦急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闯进我们山里了。”
“是两个女的。”
“看!就是她们!”
“抓住她们,押她们去见山神大人。”
那些人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地竖起防备之色,拿起手上的工具,戒备着这二人,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即刻将二人团团围住。
可惜他们压根抵挡不过一盏茶时分,景凝纵身跃起,左右腿分别一出,几个起落,再飞身一踢,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全数人皆倒地不起。
她抓住其中一个瘦弱的人,问道:“除了我们,今日还有没有别的人进山?”
那人颤颤巍巍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今天刚刚出门。”
景凝又换了一个人,第三个、第四个,同样的逼问,还是说不知道。
“该死的黄鼠狼,骗我!”
公仪潇潇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声道:“他应该不敢骗我们,我闻到长荷的气息了。”
景凝的动作一顿,松了最后那人的领子,道:“在哪儿,带路。”
公仪潇潇挽着她的手臂,十步一停,嗅了几下,又十步,如此反复地拐了几个弯,入了一个山口。那山口似闸门,头顶悬着一块又大又重的石门,与初入门的那道门有几分相似。
如此走着,不知不觉眼前出现一座座屋子,烟囱里的白烟袅袅,恰似人间烟火气。二人转头往一偏僻处行去。终于停在一处断崖前。
公仪潇潇探头望了望下方,一眼看不到底,又缩了回来,道:“我们真的要跳下去吗?”
“好精巧的地势。”如此深得她心。听景凝一句不着头脑的话,公仪潇潇顿生迷茫。
“什么意思?”
“其实还有别的路可走,但是我们不知道,所以只有跳崖可行。换普通人跳下去就死了。”
身后响起掌声,“姑娘真是聪明,一眼就看破我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