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长荷拨开一簇草丛,曲身爬了进去,随后跟上去。洞穴之内至多容纳人,长荷双腿跪着,上半身扒着墙,手指不停地抠着碎土,六一膝行上前,凝神一看,居然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登时瞠目结舌。
长荷解释道:“虽然是翩竹带我上岛,有时候我跟她不太对付,意见不和,有小打小闹的,也有大打出手的。杀伤力大的时候会误伤岛民的房子,她监督着我把坍塌的墙一块一块地砌回去,我有时候受不了就想办法逃跑,无意间找到这里,这个洞口我凿了三四个月,后来被翩竹发现就不了了之了。”
倏地顿声。一股剑刃相交的杀气忽然穿进洞口,截断了长荷的几根头发,可见使剑之人的狠戾。
透过洞口望出去,一阵刀光剑影,只能依稀辨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着黑色斗篷。对方足有十几二十人,戴着面具,杀气腾腾。六一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为身陷险境的景凝担惊受怕。
外头海浪汹涌,几乎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景凝孤军应战,被面具人群起而攻之,前者不慌不忙地捏诀施法,银蝶立在肩上待命已久,此时听主人下令,扇动翅膀,悄无声息地绕到敌人后方,钻进土里。
白光一破,面具人攻破了景凝的防御,长剑挥去,她的脚尖轻轻一点,借助剑锋的力量往上一跃,一个翻身后退,瞬间脱离困境。然而面具人处惊不变地改变了方向,所有的剑锋指向景凝,动作整齐利落,显然训练有素。
其中两个面具人窜入上空,从头顶撒下一张网,眼疾手快地将景凝困在其中。这时,岸边一个人影负手徐徐而来,一副胜券在握之状,环绕犹如笼中之鸟的景凝,已然将她看成手下败将。得意洋洋道:“灵恒啊灵恒,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用,区区一只蝼蚁,胆敢背叛神界。如今,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打量着这座岛,眼中似有赞赏有怨念:“这座岛确实不错,居然被你拿到手,真是老天不开眼。”
见她仍然沉默,男子心中快意更甚:“即便你天资再好,比我更快当神君又怎么样?现在一样被我踩在脚下。”说着他夺过面具人手中的剑,横亘于景凝侧颈,面目狰狞:“你以往的辉煌不复存在,神界将你视为耻辱,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铿锵一声,男子的剑被打落了。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具人,道:“我可是即将要受封神官的人,你敢对我不敬?”
面具人不冷不热道:“帝君有令,此人须得活捉。”
“闭嘴,我不需要你提!”
洞穴之内的六一焦躁不安:“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快点出去帮忙。”
“不行,我打不过他们。”紧接着一个长长的唉声叹气,六一道:“要是我大哥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打得过他们。”
“你呢?你会法术吗?”许久得不到回应,六一蓄怒回头,顿时大吃一惊,惊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长荷蹲地垂头,旁边的翩竹神色似笑非笑,挑眉一笑:“看得开心吗?”
六一支支吾吾道:“……不……不是很开心。”
长荷:“……”
翩竹抬手一招,秋灯上前推动轮椅,掉头出洞穴,长荷乖乖地跟上。
六一焦急道:“可是,她现在很危险,我们真的要出去帮她才行。”
长荷回头挤眉瞪眼地提示他赶紧出来。一路下山,六一心心念念景凝的安危,直到了平坦的地面,翩竹吩咐秋灯:“你回去帮我收拾东西。”
秋灯应下。见长荷坦然自若的神色,顺便把他一起带走。
长荷叫道:“不是,你拽我干嘛?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别动手动脚的,你的骨架松了可不关我的事,我不会帮你装回去的。”
秋灯道:“我不稀罕你帮我。”
声音逐渐远去。
虽然翩竹坐在轮椅上,比六一低了一大截,她的眼神能压迫得六一汗流浃背,后者心有怯意,硬着头皮对上她的目光,道:“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