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忍痛割舍了。
很显然,无论是位高权重的南辕长老古迦肖,还是孩子的父亲、古清的夫君,亦或是古清的主治医生古一诺,所持的态度,都是一致的,以保住古清为前提,再谈孩子。
然而,就在古清怀孕的第2周,也就是将近期满第七个月的时候,大家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古清的情况,突然急转直下,突如其来的晕厥,揪紧着大家的心。
胎儿的成长需要能量,母体的维持也需要能量,两者已经无法获得一个平衡了,即使是以元灵术来介入,也是无计可施。毕竟,生孩子也是与生命相关的,古一诺无法制造出生命需要的灵子,也无法供给胎儿所需的能量,一切,都只能以牺牲母体为代价。
“一诺,一定要保住清儿!”
在南辕长老古迦肖的脸上,古一诺已经看不见他平日里的威严,而全是老父亲的期盼。
“嗯,我知道了!”
古一诺沉重地、默默地走进了古清的房间里面。
此时的古清,已经脸色苍白,满额汗珠,意识全无,但依然在潜意识里,放任这那个生命力旺盛的小生命,在吸取着自己的能量。
古一诺心疼地给古清擦去了额上的汗珠,并冷眼看着她隆起的大肚子。
“孩子,对不起,请你不要怪我,下辈子,找一个更加适合的父母去投胎吧。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吧?”
说罢,古一诺挥动双手,结出术印,在古清平躺着的地方,画出了一个巨大的术式,从这一刻开始,他要中断胎儿与母体之间的联系,让胎儿无法再向母体索取能量。
白色的灵力光芒,充满着整个房间……
也许是来自胎儿的求救,也许是来自母亲的刚强,昏迷中的古清,竟然突然动了一动,一只手,在无意识之下,竟握紧了古一诺的手。
古一诺意外地看着古清,那张脸,依旧苍白,依旧沉默,但从古清的手心中,古一诺竟感受到了强烈的求生欲,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的孩子。
“一诺,求你了,完成我的愿望!”
灵神中,古一诺接收到了来自古清,拼尽最后一丝力量,传递出来的信息。
此时,古一诺才探测到,一直被古清埋藏得很深很深的另一个术式的存在。
古清也是一位医者,对她自己以及她胎儿的情况的了解,绝不亚于古一诺。既然古一诺能意识到,熬到孩子足月出生,会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古清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所以,早在古一诺出手以前,古清便已对自己出手了。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导致了她急转直下的状况出现。为了孩子,她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她的生命。
“清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你为什么总是自私地决定着所有的一切!”
在离开的三年里面,古一诺终于想明白了,古清为什么要选择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明知道古一诺对她一心一意,她竟连一丝反馈都吝啬。
因为,古清早已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体弱多病的她,平平安安地活着,对她来说,本就是一个艰难的命题。她呼吸下去的每一口空气,都会感觉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她不知道,下一秒钟,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倒下,不再起来了。
也是因为这样,古清所感受到的每一份爱,都是感觉到愧疚的。她不能保证这份爱的永恒,也不能保证这份爱的美好。
早已决定了要为了生育下一代,为南辕家族的长老家族延续后代的古清,早就把自己那渺小微弱的生命豁出去了。
既然是既定了的命运,无法改变,那又何必让那些深爱着她的人伤心呢?
看着奄奄一息的古清,感受着她手心那炙热的温度,疼惜着她那刚强的倔强,古一诺还是忍不住,哭了。
“清儿,就一次,能让我来做一次决定吗?我答应你,以后我都听你的,绝无异议,好吗?”古一诺哀伤地说道。
……
五个小时以后,古清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南辕长老古迦肖和古清的夫君即刻就迎了上去。
然而,走出房间的人,面带哀伤,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小小的婴儿。
婴儿安安静静地睡在古一诺的怀里,是一个长相非常可爱的小女婴,虽然因为早产的关系,体重比正常的婴儿轻了一倍有多,但是,强大的生命力,却给大家传递着满满的正能量,一直小嘴嘟嘟地本能地在寻找着母乳的味道。
“清……清儿呢?”南辕长老古迦肖强硬地挤出了一丝笑容问道。
你看,能生出一个这么可爱、这么健康的小宝宝,他们家古清一定也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吧。古一诺这个人,就是傲娇,作为一名医生,接生完毕,不是第一句都该跟家属说“恭喜你们,母女平安”吗?这像木头人一样地杵着,真说不过去。
古一诺没说话,只低着头。
说实在的,刚才那些,都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老人,无法接受爱女走在他的前面,而对自己不断地安慰和洗脑而已。他们早该知道,看见孩子的一刻,就说明,古清已经不在人世了。
古清的夫君连孩子都没有看上一眼,便已冲进了房间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随即传来,房门外的南辕长老古迦肖也终于“演”不下去了,全身颤抖着,站都站不稳了。
“你……你……古一诺!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枉我这么信任你,把清儿完全托付给你,而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南辕长老古迦肖骂得气都喘不过来了,此刻,在古一诺面前的,已不是位高权重的家族之长,而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可怜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亲。
“对不起……”
此刻,除了一声道歉,古一诺已说不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