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饶有兴趣地欣赏玩具,也可能听了阿英的玩笑话故意不跟在一起吧,给咱俩留点儿说话的空间。
“哎哟喂,当姑娘的时候脾气都没这么大,现在当妈了反而噻嘞滴!”
“终于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还能让大水冲走呀?不来也得来,回头问问你闺女娘,姐说话算数不啦!”
“咋啦,你俩还有八年之约呀?”
“你俩从四川回来之后,我就发觉不对,你俩肯定好上了,如果她俩闹起来,我觉得自己机会来了,过了年我就找杨子,送手表给他,他多聪明,明白我的心事,因为我经常打听你,还查了你的档案。所以你也就厚着脸皮欢天喜地滴戴走了手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呀!还能一戴这么多年,几个意思呀?表带都换了。其实这是一对情侣表,我的那只一直新的,还在娘家我的闺房里,啥时候带你回去重温一下?”
“往事不堪回首,那时候都说广东人命好,深圳人更是眼睛长在后脑勺上。我就不信,偏要试试深圳人多牛逼,利用你对我的好,你的纯真,狠狠滴欺负你,现在都觉得自己很龌龊!后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越来越觉得亏欠你,你也无望就走了。”
“别这样说,你当时更多的是无奈,难以抉择。你也说不靠我爸,真有命在一起,就凭我的嫁妆你都可以起家。事事证明了你的能力,白手也能起家,也证明我刘玥英没看走眼,只是咱哥俩儿有缘无分,小雷靠死缠乱打争取了自己的名分,还做了上夫人!
九三年夏小荷不是先回家办婚事吗?小雷天天晚上去你哪里过夜,有天晚上在路上拦住她,坐在车里我问她,何苦呢,这样下去也没个结果,她说自己早就认命了。问我是不是也睡过,可以把时间让给我,一三五、二四六,不打照面,彼此都不揭穿,相安无事。我说算啦,娘家太强势了,跟一个打工仔睡出租屋,传出去我还不得去死呀!”
“难怪,这家伙那段时间老神秘兮兮滴追问我跟你的事儿,问烦了就说我跟她好得很,满意了吧!见我真发火,后来从没提过。还说自己根本没权利过问,自己本身就是个第三者!一听这话我又心疼,更加心疼你!默默无闻地就离开了,多善解人意的小妹妹!从此以后,一直到现在再没跟雷姐发过火,我怕会想起你,对谁都不公平!”
“现在都为人父母,也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安心吧,我不会过多打扰你,当姑娘的时候都能认命,何况现在呢。你觉得走得开真的过来帮帮我,一个弱女人带孩子管工厂有多难你估计想象不到。我弟他们一家都去了国外,不然还可以帮帮手。他们都说我坚强,其实姐是无奈,也是死撑!”
“我可以先把你现在的情况透露给雷姐,她人很善良,既然你俩曾经都说开了,人非草木啊!然后再有她敲敲边鼓,小荷也大方,应该没有大问题。我也确实能走开,老板开公司还在外面兼职打工的多了去了。公司管理人员配置非常齐全,都是股东,梅姐是总经理。小雷是纸箱厂法人老板,当初跟梅姐合资开的,后来出资50万又占山水公司50%的股份,我就挂名董事长,掌控一下大方向。”
“那你俩今天来,不是单纯看我吧,还有啥事儿?再说我的情况你也不清楚,杨哥也不清楚,好久没见了,本来也没什么交集,各忙各的。”
“我要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恐怕早就来看你啦,昨天吃饭谈起手表,雷姐无意提到你,梅姐说做玩具要用很多纸箱,所以非要拉我过来看看。咱俩一起来,你老公在也不至于尴尬。现如今,感觉自己责无旁贷啊!”
“纸箱是我老公的一个朋友在做,人已经走了,管他朋友不朋友的,你要做,下月下单给梅姐就是了。拿张名片给我,我交给采购。”
“我没有纸箱厂的名片,山水公司的给你一张,梅姐有,等会儿拿给你。”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等会儿把孩子送回家,家里有保姆,你也回去看看,就是堰塘边的哪一栋,你知道的,也是我的嫁妆。现在就走吧,周末我本来想去做头发,你来了,更要为知己者容,对不啦,叫梅姐一起洗个头。”
叫梅姐下来说走就走了,阿英的车子在保养,就坐我的车一起回家看看。轻车熟路,到家就是别墅外观重新装修过,四层半,大门改装成电动遥控门,阿英掏出遥控器一按,车子就开进来了,保姆赶紧招呼大公主小少爷。
“咋样儿,强子,不陌生吧,迎接新世纪,就全部重新装修,毕竟盖了十年。”
“哇,四楼上面的树长那么大,对楼板没影响吧,阿英?”
“梅姐,那棵树没影响,大盆子放在门楼的柱子上面,看到没,一二三四楼的门楼支柱在一条线。”
一楼的客厅很豪华,大盆的花草,挂了很多字画,鎏金挂银的摆件。厨房,餐厅,洗手间,独立冲凉房,还有一件办公室。
酒柜很吸引人,我忍不住问:“摆这么多洋酒,都是谁爱喝呀?”
“他爸以前爱喝一点,喝不多,只是我姐回来喜欢带。老姐回来一住几天,四楼有她的房间,就当休休假,也爱喝一杯。”
“哇塞,晚上就在家里吃吧,去买几个菜我来做,恁些洋酒不喝一杯可惜了,要得不啦,梅姐?”
“一见到酒,强子就来劲了,可以呀,阿英,那我去买菜,他会做什么菜我最清楚。”
梅姐拿了车钥匙真上街买菜,保姆大姐一听也进厨房准备晚餐,俩孩子就在客厅写作业。
阿英带我上楼看看,她们住二楼,左右对称两个单元,二三楼每单元四房两厅。进来单元,里面的装修比较简略,大方,少了些土豪金的奢华味道。
“卧室的风格还有印象没,跟我娘家闺房一模一样。”
“嗯,很温馨,有点生气,跟一楼相比,算是很朴素了。”
“我老公本来也爱讲排场,他走了,我就回归自然,去年过年才重新布置回原来闺房的样子,觉得奢华对我来讲,没多大意义,也早已看够看透透。”
三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放,偶尔开窗透透气,平时都不进来。上来四楼,前半部分都是花草树木。比我自己小洋楼的楼顶客气多了,不在一个档次。毕竟广东的气候好,常青花草树木也多。
坐在凉亭的摇椅上,阿英偎依在我怀里,无限柔情。“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小时候在泥巴稻田里光着上身捉青蛙,晒太阳,长大突然就成了土豪家庭。上学、谈恋爱,结婚生儿育女、事业、车子房子,钞票,都有了,功成名就之后呢,身边唯一缺个知冷知暖的男人。命运到底是青睐我还是故意折磨我?”
“哎呀,咋还哭上了?不是说了嘛,上天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所谓造化弄人!”
“现在你就站在窗外面,对不,不然我就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别说的那么凄惨,现在新社会,伟大祖国改革开放的最前沿,举世瞩目的大深圳!”
“不错,初恋相见,永远都不恨晚,况且还是姐的第一位真命天子,应该高兴才对。”
阿英拉我站起来,打开门,打开吊扇,“老姐的房间,今年就春季回来过一次,她喜欢华丽,比我卧室浪漫吧,激情四射!”
此时此景,不浪漫也得浪漫了。“阿英,我一身汗,冲个凉好不啦?”
“浴室很大的,我帮你冲!”
消停下来躺好,阿英幽幽地问:“强子,我这是久旱逢甘露吗,你不会嫌弃我吧?”
“别这样说,傻瓜,是哥梦回故地,故地重游。嫌弃你,就不会跟你一起回来了,早就走了。从一个普通外地打工仔,我才脱离苦海几年哪,对你的爱,永远都停留在你的初恋。我欠你的,实在太多!在家里,小荷更多的是我的商业伙伴,她有充分的自由,咱俩办了离婚手续的,彼此相互尊重。雷姐就像你说的,死皮赖脸,如今有了自己的女儿,感恩她的不离不弃。为了这个家,两位领导都很尽职尽责。我家闺女都分不清谁才是亲妈!”
“哇塞,这方面你处理的很好,就是要让孩子分不清彼此,对小荷才公平,一个大美女突然不能生育,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那我呢,你是继续放在窗外,还是拎进门内,还是逢场作戏。”
“背在背上,该我背的,早年种下的因,现在才有了果。逃都逃不掉哇!”
“可不是嘛,要夹得紧紧地,永远都别想逃掉!”
楼下喇叭响,“梅姐回来了,快下来去炒菜!”
“不会打电话给梅姐呀,我叫你在楼顶干粗活,半个钟做完了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