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钱家是不能离京,还要回京城办丧事。而且在天子脚下,京城外就又刺杀的事情发生,明日早朝上,皇上一定十分生气!”贺清愉道。
他甚是都不用想,元康帝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如何气恼,“也不知道是刑部办这个案子,还是大理寺接手!”
萧扬欢没有接话,她举目远眺,初雪稍霁,远处的大殿琉璃瓦上,不远处参数林的枝丫上,眼前的石板上都铺就一层薄薄的雪,白雪镶嵌其中,这场雪很美,这场雪来的也很及时。
萧扬欢回过神来,听的贺清愉说罢,接口道,“上一次京兆府尹办香囊球的案子,就办的不错;这次的妻妾嫡庶案子,又很及时的放在了龙案上,皇上约摸会点了他主理此案吧!”
贺清愉一怔,京兆府尹此人能在王子皇孙遍地走的京城稳坐京兆府这些年,手段自然是不错的。
“嗯,这两日天气不好,昨日和今日我都让杜宏大人带着除了日常巡逻的侍卫以外的人,帮着寺中的僧人从京中运送过冬要用的粮食和衣料等物。”一阵清风后,萧扬欢扶了扶被风吹皱的衣袖,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贺清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这人当真是好算计,一早就将后路安排好了,即便是怀疑到她身上,也没有证据。“公主觉得那个藏在钱家背后的人会是谁呢?”
“无论是什么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萧扬欢抿唇道,“对了,天色将晚,侯爷再不回京,只怕明日的早朝就赶不上了!”
直至现在,贺清愉才觉得当日萧扬欢允许自己参与到钱家的事情中,是不是一早就打好了主意呢?
“今日钱家遇难时,贺候有没有伸手啊?”萧扬欢似乎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她提醒道,“若是没有自然好,若是有,那侯爷今夜可要好好想想了!”
听了这话,贺清愉瞬间了然。他不仅伸手了,还帮人抓住了几个贼人,只可惜那几个贼人自尽了。他讪讪道,“我是有些武功在身上,路不平,自然拔刀相助。”
“侯爷真性情!”萧扬欢弯了弯嘴角,眸光流转,瞧了贺清愉一会儿,明显是不信他这句话的。
贺清愉被她这话说的心虚不已,“公主明察秋毫,门下省有张侍郎在,我若非明显的功绩,断然不能升迁!”
萧扬欢垂眸,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这件事情上,你最好不要插手太过,点到为止。你也知道,那些刺杀之人多半是培养许久的死士。这些死士,便是你们家也不多吧!还有八王叔日渐长大,张廉在门下省也呆不长久了!”
贺清愉是在这满腹心事离开的。在他离开之后,萧扬欢这才起身回了房。
入夜后不久,黑云来见。
“找到那人的住所了!”黑云站在案前,躬身回道。
萧扬欢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非但没有松口气,面上甚是凝重几分,“我同此人交手两次,深觉他行事狡猾如狐,你们素日礼定要谨慎,莫要被他发现,打草惊蛇。”
黑云拱手,又问道,“钱家那边怎么安排?”
“按着说好的计划走。”萧扬欢回道。
黑云领命退下,萧扬欢又在房枯坐到半夜,直到重锦再次送来一盏茶来时,她才惊觉夜神了,回了内室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果然如萧扬欢和贺清愉所料一样,元康帝在早朝上知道了京郊发生刺杀一案,震怒不已,命近来冒头的京兆府尹接管此事。
“臣听说,此事贺侯爷正好撞上了。”兵部秦尚看了一眼身后的京兆府道,“只怕皇上都不知道侯爷好身手,当下就擒住三个贼人。”
站在队伍末端的贺清愉暗骂一句老匹夫,然后才恭恭敬敬的上前回话,“臣年少体弱,曾祖母为了让臣强身健体,才学了些前脚功夫。臣不敢居功,三个贼人臣自己擒住一个,其余的都是臣的护卫帮忙。只可惜那几个贼人见被擒住后,竟然自杀了。否则也能为京兆府尹帮些忙了!”
京兆府尹连忙对贺清愉拱拱手,哪怕是死的,也能在死人身上发现些什么,倒是真的承了他的情。
元康帝点点头,“你习武的事情朕知道,当年听孝仁皇后提及,你的拳脚师傅还是宫里的侍卫出身!”
有了元康帝这话,有心想拿永昌候做章的人,都熄了心思。只是下朝之后,元康帝招了贺清愉作陪,君臣下了好半晌的棋之后,元康帝才不经意的问道,“昨日天寒地冻,你跑去京郊做什么?”
“前日小妹在京城看到了杜宏大人和清净寺的僧人,在筹备过冬的物资。您也知道小妹同公主、郡主交好,有心想要去问问。”贺清愉捻了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盘上,漫不经心回道,“若是寺中缺了什么,我们家在各地有些商铺,还有外祖家,也好为寺中添补齐全。”
“如此啊,回头朕也差人去问问。”元康帝闻言点点头,神色不改,有些惆怅道,“入冬了,也不知道他们姐弟在寺中过得好不好,晚些时候朕差人去问问。”
贺清愉闻言笑道,“皇上不用差人去问,臣昨日撞上京郊的事情后,发现案发现场离您赐给公主的皇庄不远,正心里担心,还特意绕道让守在庄子上的侍卫去请的县令来现场看。”
“臣念着杜宏大人不在寺中,若是有贼人进寺中为非作歹,可不是什么好事。黄昏时候还去拜见了公主和郡王。”
元康带落下一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公主和郡王如何?”
“昨日郡王跟在李翰林进学,字写的不端,被翰林罚了五篇大字;公主似乎感染了些风寒,有些憔悴。”贺清愉回道,“皇上不用担心,您派遣去的太医已经给开了药!”
元康帝摇头笑道,“阿难的身子倒是越养越不如从前了,倒是阿平进了清净寺就鲜少听到他不好的消息,果然是与佛有缘!”
这话,粗粗听来没什么,但细想之下,却是不怎么入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