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玉见厢易沉是一个人回到大营的,难免有些失落。
厢易沉把他的册子递到他手上,何景玉拿着翻看去,却见工工整整的字末页被人用菜汁话了个鬼脸。旁边还用小字注上:“余于午饭时,溅菜汁于其上,形如人眼,余不忍其孤单,遂添笔画,绘成一人。尔当诚心拜读,夙夜研习。”
何景玉看着看着就笑了:“也就何向晚才能画这么难看的画写那么丑的字还大言不惭......”笑着笑着,眼角不经意划过一滴眼泪,如此知道她还算安好,他总算放心了一二。
马千舟拍他的肩:“何兄,这就不对了,总不能因为师娘毁了你的墨宝就哭一场吧。当初咱们去翻墙偷人家的果子你从树上摔下来都不带哭的,爬起来转身就跑。”
“可不是要跑,人家老伯在底下牵着猎犬等着呢!”何景玉知道马千舟刻意安慰他,不动声色的擦去眼角的泪痕:“我哪里是可惜我的字,我是担心她把本子还回来,没有小爷我妙笔生花的章给她解闷,她那暗无天日的囚牢生活可是苦喽!”
营帐中的人互相扫视了一眼,谁也想不到谦逊如何古仁何古义两兄弟,怎么就培养出这么一对儿没皮没脸的姐弟。
“好了,正事。”厢易沉唤众人回神:“如今纥列图也算是反应过来了布防图有异,不肯乖乖听话了。接下来差不多该做个了解了。”
“只是。”阮琅道:“这战线还没有完全拉开,何况就算拉开了,也难保他们就乖乖呆在圈里。”
厢易沉露出一抹莫测的笑意“当初本王去东部首领那里时,他在斗兽场外面埋了火炭和杀手,使我只能带在斗兽场里。”
竹垣到:“现在也就是说,以前布好的战线,接着反击他们而连城一线的士兵就是那斗兽场的围墙,如今也只需要一块火炭。只是墙还没有砌好,当如何?”
马千舟插嘴:“依徒儿愚见,到不用再多砌墙,如今我们的兵力分布,恰如一只香囊,只消得在这两处放上兵力,就像那香囊的带子,这么一手,那纥列图不就是囊中之物了么!”马千舟边说边在沙盘上两处插上两只旗子,倒是有一副运筹帷幄的大将模样。
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逾矩了,讪讪后退一不,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徒儿失礼了。”
说完后见没人理他,马千舟悄悄抬头,见除了何景玉一脸惊讶以外,厢易沉,竹垣阮琅以及其他副将居然都望着他,露出一副欣慰赞许的神色。
“马千舟听令!”厢易沉拿了令箭:“今命你为先锋,给我绝了蕃邦退路,让他们尝尝这火炭是何等灼人。”
“竹垣阮琅听令!你们二人各自去往两翼,吧带子收紧,省的囊中之物有了遗漏!”
命令一道一道颁布下去,整个军营都进入紧张的筹备状态。唯独剩下何景玉这个名誉上的监军竟是清闲下来。
他守在绯心身边,把自己记下来准备去的好地方一个个指给她看:“看吧!我可是蓄谋已久,我阿姐可证我清白,早就想娶你了,没什么报恩不报恩的!”绯心伤口已然愈合,一侧脸上却留下来一道狰狞的疤痕。女孩子都是爱美的,更何况这疤若是不戴帏帽普通面纱都遮不住。所以绯心认定了何景玉是为了报恩才肯娶她,终日不悦。
这一会翻看何景玉的手记,内心的感动几乎泛滥成灾了。绯心的声音有些哽咽:“人家都说你是京城最大的纨绔,最喜欢漂亮姑娘的,我变成这样,日后你变心了当如何。”
何景玉搂住她:“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拿着匕首朝我刺过来,险些害我没命,我自以为那可是最丑的一张脸了。日后每每想起都要做噩梦,好不容易适应了,才敢爱上你。如今没有难么凶了,还能丑到哪里去?”
绯心被何景玉哄得又羞又恼,狠狠在他脚面上踩了一下才肯离开:“油嘴滑舌!”
何景玉一边笑着一边夸张的喊疼:“我这可是迎了一直母老虎进门啊,日后怕是只能唯娘子之名是从了!”
绯心被他逗得不好意思,转身往外跑,何景玉就在她身后加大声音喊给她听见。恨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
嬉闹之后何景玉继续翻看自己的本子,发现除了最后后一张何向晚用菜汁画的字画之外,有好写页的字上面都似无意一般被油渍污染了。
何景玉焉能不清楚,何向晚从来没有吃饭时读的习惯,就算是清闲时,她都更愿意只将本拿来之后帮她挡挡午睡时的太阳。
再细细翻读一边,果然这些字连起来是一句:敌首血统存疑。
不愧是何向晚,这般都能够把消息传出来。这么重要的消息,加以利用散播开来传给那些蕃邦贵族,轻了也是军心动乱,厉害了就是众叛亲离,无异于在纥列图胸口再补上一刀。何景玉忽然觉得快意,以前都是纥列图在他们身上耍阴招,利用他再三加害何向晚,如今终于轮到他将这一份还回去了。
末了还是惋惜的人叹了一句:“这何向晚还真是举粗鲁!将我好好好的本子祸害成这般,害得我要重新誊抄一遍了。”既然前线都忙着打仗,这幕后手段,就交给他来办就是了。
何景玉铺开信纸,不紧不慢的将册子上记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誊写,心里却渐渐有了注意来用何向晚送出来的消息。
借了休诉的本事,将这悄无声息的传到蕃邦贵族那里,他敢保证,不出一日,他结合事实为纥列图编出的千奇百怪的篡位故事就会传遍蕃邦每一片草原,每一片大漠。
“敢欺负我们何家人,纥列图你怕是要后悔生出来!”何景玉恨恨的笑笑。
又想到何向晚还被他扣在手里,见私下无人,自己住了笔叹口气:“也不知阿姐现在苦不苦。”罢了,不想她,这部就要救出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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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