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槊愣了一下,而后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他没有听错吧,程一笑居然这么硬气地拒绝了他的帮助,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之下?说实话,他确实是真心地想要帮她,甚至于他的手都已经快要碰到程一笑的衣袖了,可是他却是得到了这么一句回答。
江槊扯了一下嘴角,怎么说呢,他现在的心情有一些复杂,也许他现在能稍微理解一些程一笑刚才的心情了。
原来被人家拒绝是这种感觉啊,这样的感觉他还真得是第一次有,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要帮别人忙。
说来也是搞笑,他拒绝程一笑给予他的帮助,可转过身来程一笑也拒绝了给予她的帮助,他们两个这算不算是……互相伤害?
“好了,别逞强了,就你这龟速,你爬到明天早上可能都爬不到六楼,赶紧的,别耽误我回寝室睡觉……”这可能是江槊从小到大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说完了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啰嗦死了。
所以他索性直接伸手扯住了程一笑的衣袖,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就直接一使劲将她往六楼的方向拽,程一笑不太配合地想赖在原地不动,可任她再怎么使劲,她也扛不住江槊一个大男生的力气。
虽然拉程一笑上楼有些费劲,好在他到底还是拉动了,不然传出去说他一个大老爷们连个女的都拉不动,他还要不要活了?
五楼的灯也有一些问题,但是拉扯之中程一笑也顾不上去看到底哪一层的灯是好的,哪一层的又是坏的,她只知道等他们两个停下的时候,她已经到达了六楼。
“放开我。”程一笑黑着脸瞪着江槊。
江槊却是头一回看到这副模样的程一笑,觉得还挺好玩的,于是便松开了手双手环起置于胸膛前,一副看戏的模样。
“程一笑,这样的你真实多了。”比那副整天笑眯眯地对待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情的程一笑要真实多了,看上去也要顺眼得多。
程一笑懒得理会江槊,在她看来,此刻的江槊就跟人格分裂了一样。
江槊盯着程一笑离去的背影看了很久,而后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长夜漫漫,最适合一个人盯着夜空发呆。
程一笑一边暗骂着江槊有毛病,一边马不停蹄地往610办公室赶,还好大导今天又要在610整理资料通宵加班,她不怕在办公室里头堵不到人。
被江槊这么一闹,她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今天要是再没有堵到大导问清楚比赛的事情,她就不用睡觉了,两件闹心的事情撞到了一起,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哦?
“咚咚咚……”程一笑伸手敲了三下,而后直接推门而入,沈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个人被一堆不知名的件给包围着,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时不时地伸出手挠几下头。
“大导,我来了。”程一笑调整了一下心情,将原本对着江槊黑了的脸收了回来,对于自家大导,她可不能黑着脸,她还打算问清楚比赛的事情呢。“忙着呐?”
沈涛从件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而且露出一个“你不会自己看”的表情。
“空手来的?”沈涛低下头,声音听上去有些冷漠。“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啥?”程一笑脱哭而出了一个字,十分能表达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且还十分地贴合此时此刻的场景。
“没收到信息么?”沈涛再一次极为短暂地抬了一下头,程一笑并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即逝的表情,那里面涵盖的情绪很多,而且最深的情绪则应该是……嫌弃。
没错就是嫌弃,她明确地在大导的眼神里头看到了这两个字。
程一笑赶紧掏出了手机,里头的信息很多,她点开大导的头像,发现有里头有四条未读的信息。
第一条:“什么时候过来?”
第二条:“给我去食堂打包一份麻辣拌,不要麻不要辣椒,让他们好好拌一拌。”
第三条:“里头给我放香肠啊,别忘记了。”
第四条:“别忘了给我放香菜,买完了赶紧过来,饿死我了。”
程一笑越往下看越觉得心虚,说真的,她都能够想像得到大导在给她发这些信息时满怀着期待的那种表情了,他刚才对她有多期待,现在对她就有多嫌弃。
好吧,她好像能参透方才他看她时的脸上所闪现出来的其他情绪了。
“哎呀,我真是没看到,我……我现在马上去打包!”说完,程一笑立马转过身扶住了门把手欲往外冲。
“你们家食堂九点半了还开门?二十四小时的?”沈涛的话自程一笑的身后传来,程一笑扶住门把手的那只手一抖,而后有些僵硬地转过了身,朝着沈涛挤出了一个她自认为还算不错的微笑,颤抖着声音问道。“那要不然我给您泡个面,上次您那柜子里还有两袋康师傅么?”
程一笑不提倒还好,一提起这事沈涛就更加生气了。
“过期了。”沈涛几乎是从牙齿里头蹦出了这三个字。
“都放过期了,这得多久了啊……”说完之后,程一笑就看到沈大导的脸就像是染了颜色一般的黑了起来。
程一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瞧瞧她这张嘴啊,要她瞎说什么大实话哦!
“要……要不然我去仓找找?”学生会的仓一般存放的是查寝时从学生寝室搜出来的违禁物品,一般有电饭锅,电热水壶,火锅和电热棒等……
“你以为我没找过么?理得特别干净,连个屁都没有!”想到这里,沈涛不禁有些难过,想他堂堂会计系大导,居然连个夜宵都吃不到,难道他真的要活生生地饿死在这里么?
万恶的突击检查,查查查,查个鬼哦,害得他有家不能回,有饭,哦不,没饭没夜宵。
程一笑扯了一下嘴角,有些无奈,这不是大导您自己下得命令,说是学生会的仓乱得跟狗窝一样,所以学生会长带着部员过来收拾,把不能用的,没法用的和乱七八糟的全给扔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他老人家自己造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