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桓来到汉阳宫中殿,谢玙刚巧查看完姜琦的作业,正阴着脸一句话不说,那气势,压得钟常艳连头都不敢抬。
姜琦更是大气也不敢出,正垂着的手不停地暗挫挫。
“朕、朕……明天,明天一定背、背出来!”
谢玙没有说话。
“那、那朕、朕今晚必定背出,不背出来不睡觉!”姜琦说着,举着三指朝天作誓。
谢玙依旧没说话。
“人无信不立,陛下既然立了誓,当知晓必须身践言行。”一道疏朗之声传来,陆桓甩着广袖大步踏进。
因姜琦正在学习,太傅身为帝师,无需通传,所以才将姜琦刚才的话听了个正着。
谢玙到底还是佩服眼前这人多些,至少有她在,大焱内政便能稳定。
“臣拜见陛下,见过三殿下!”
“微臣见过太傅。”钟常艳拜礼。
平礼后,陆桓拿起钟常艳手里教导姜琦的扫了眼,说:“陛下毕竟年幼,又正是喜新好动之际,讲学还是要耐心些。”
钟常艳连忙垂首:“学生受教了。”
陆桓转头看向已收归周身气势,闲站一旁的谢玙,问道:“不知殿下招臣前来是为何事?”
谢玙背过手,看着她打了个太极:“陆太师应该知道本宫所为何事。”
两人目光相接,都没说话,里面的意味只有两人才看得懂。
许久,久到钟常艳和姜琦都不由得咽着口水时,陆桓才淡淡开口:“殿下想必是忧心国之事。”
谢玙面无表情,依旧不咸不淡地看着她。
“殿下想必心中早有计策,何必来问老臣?”
“只是想看看陆太师这里有无更好的。”
陆桓抬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谢玙缓走几步,手里突然变出一支栩栩如生的竹子绒花,慢声道:“本宫听说今年蚕丝赛一共入账九百五十万两银子,按章程,朝廷抽七成则为六百六十五万两。”
听到这一串数据,姜琦和钟常艳都惊讶万分!
在她们眼里,潞州城的蚕丝赛再辉宏气派也不可能破了百万去啊,如今竟然都奔千万去了!
“所以殿下打算?”陆桓挑眉看着谢玙。
“大焱推行新政,农商并举,已有成效,但如今国空虚,两者是该派上用场了。”他抬眼声音平静,“太师为我朝砥柱,农税商税制度还请太师多加费心。”
陆桓淡淡笑开,而后长叹了口气:“殿下真是好谋算。”
姜琦和钟常艳眉头紧锁,似在琢磨着两人对话。
还没琢磨个透,只听谢玙说:“明日我会出宫一趟,归期未定,朝中之事就请太师多多费心。”
陆桓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却掩饰而过,答应下来。
“皇兄要出宫?”姜琦焦急地拉着他衣衫,“你现在出宫岂不是置身于险地?”
谢玙瞥了眼陆桓和钟常艳,后面两人识趣告退,将大殿留给两人。
“都是做皇帝的人了,还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谢玙眉头一皱,轻扬袖子就将她的手摆脱了。
“我不管,你不许出去!”姜琦见谢玙不为所动,便接着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你出去不就合了她们的意吗?!”
“我出去是有要事,你不可胡闹。”谢玙虽对幼妹多有爱护,但许是打骨子里带的冷意,再关心表现出来也是张冷漠的脸,“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我还要等你长大,接手大焱江山。在这之前,我不会让自己出事。”
姜琦猛地将他抱住,她将所有劝说的话咽回肚子里,跺着脚嘟着嘴恨恨说道:“那你可一定要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