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没过多久就开始了。
鱼国的人得知今晚是今年最后一场拍卖会了,来的人比以往多了一些。
许含手里面的银钱都得留起来开种植园,所以从头到尾就做了一个看客。孙眉倒是拍了件物件,那是一对名家所做的龙凤刀。
回家的时候,孙眉还特意拉着她确定了一遍她是否真是初一出发,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许含心里记挂着许柳舟,便点头应了一声就匆匆回去了。
她们所住的地方位于绵州城的城中心偏西一点,城中心有一个工人湖,不大,但是在小湖边上,整个绵州城最繁华的街市便集中在了这里。
今年的许府比去年的更有年味,腊八那天许府的管家灵姑就派了人将府里内外装饰一新,就连府门口的两座石狮子身上都挂起了红绸子,配上大门两旁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瞧着当真是喜庆!
“小姐,夫人正在房里等你。”她刚一进门,灵姑便将她拦了下来。
“娘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她一边往房走去一边问道。
灵姑摇摇头:“夫人并未透露。”
绵州城里的许府并没有京城的那般大,进了二进门,绕过院子里的假山亭池便是房。许柳舟是个直爽的莽妇,虽会看看,但看得多的也都是兵一类,因此整个房简单大气。
“今日拍卖会收入如何?”一进门,许柳舟劈头便是一问。
她愣了一下,回答道:“这些自有赵姨负责,我刚才并未过问。”
许柳舟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此时的她正坐在案桌后面,因着刚洗完头发,一头乌黑的发便披散在后背。看惯了她高束着头发的样子,乍一看如此松散的模样顿时有些惊艳。
原来她的这个像钢铁一样的娘亲也有这么柔美的时候!
她忽然凑上前,睁大着眼睛看向她:“娘,你和爹……是怎么认识的?”
许柳舟眉头一跳,正在练字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挥毫泼墨,写完最后一个字:“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
“就是好奇嘛!总是听别人说我极像我爹,有他年轻时的风采,可是我怎么看都想像不出爹爹到底是什么样。你也是,竟然连张爹爹的画像都没有。”
许柳舟将笔搁下,伸手将自己刚练的字提了起来,瞧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说道:“你爹爹啊……那可是最漂亮干净的人了!”
会用漂亮干净形容一个男子,许含实在无法理解。她还想继续追问,一抬头,才发现许柳舟已经背过了身,往架那边走去,模索了好一阵,才见她自架一处隐秘的格子里取出一件物什。
她好奇地凑上前看去,顿时惊讶出声:“娘,这个不是地图吗?”
许柳舟轻声应了一声后,便将手中用羊皮绘制而成的纸打开,里面山川河流城镇都标得十分详细。但这些都是用黑色的墨水所绘,还有部分是用红色标注起来的,都以数字来命名,旁边也没有特别的说明。
“娘,你拿地图出来做什么?”
在大焱,甚至各个国家,地图都是军事机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看到。许柳舟以前是将军,带过兵上过战场,有地图也不奇怪。只是在这个当口里,她拿出来做什么呢?
“你可知此次遭遇雪灾的那九州在何处?”
许柳舟斜了一眼身旁的许含。后者盯着那张近两米的地图,指着大焱北境的几个地方回答道:“北地九州便是指黄河以北的这九个城。”
许柳舟点点头,凝眉沉声说道:“这九个城南边隔着黄河,北临鲁国。如今大焱积贫积弱,今年遇旱,如今又逢雪灾,只怕鲁国的狼子野心快要捂不住了。”
说罢,便是深深的一声叹息。许含怔怔地盯着黄河以北的那几座城,愣了半晌才喃喃道:“难道没有办法解决吗?”
“有。”
“怎么做?”许含回神,扭头看向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地图的许柳舟。
“割地。”
“……”
两母女在摊开地图商讨了一晚上,都没讨商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直到两天后的上午,许府迎来一位神秘的客人。
来者一袭灰色劲装,身后披着一件厚重的大麾,因着赶路,浑身上下尽是泥土。尽管如此,依旧掩饰不住她身上自内而外的凛然之气。
许柳舟听说来者大名后,当即大步流星地赶到客厅,一见那人便紧紧相拥在了一起。这还是许含第一次见到许柳舟如此激动的模样,平日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如此激动,她倒是好奇这位神秘的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帅,多年不见,你真是风采依旧啊!”那人的嗓门粗励,听着却像是风沙卷地而来,不刺耳,但很特别。
许柳舟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边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一边高兴道:“收到你的飞鸽传,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没成想来得正正好!今日便是大年,你我已有三十年未曾聚在一起好好地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
“大帅!”那人激动万分,只朗声喊着这个曾经的称呼。
许含见她们就要招呼上菜上酒把年给过了,便连忙上前朝两人鞠了一礼。
“娘,既然你有客人,那我便回村子里瞧瞧,午饭前再赶回来。”
她这一开口,许柳舟这才指着她对那位客人道:“这是我家小女许含,过了这年便是十七了。”
说着又瞪了许含一眼,道,“含儿,还不快给你卓姑姑行礼?”
“卓姑姑?”许含一脸疑惑,这是自己爹爹的妹妹?
“你就是含侄女?竟长这么大了!当初我见你时,你还只是个呀呀学语的小萝卜头,如今竟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像你爹爹了!”
“卓姑姑好,含儿给您请安,姑姑新年如意!”难怪她对眼前这个卓姑姑完全没印象,原来是那么小的时候见过。
“含儿切勿多礼!”卓姑姑伸手将许含扶起,自自己腰间取下一把剑。这剑鞘朴实无华,可卓姑姑的眼神里却很是痴迷,她轻抚着那剑,深深一叹,“这剑交到你手上才是最合适的。”
说罢,她将手里的剑朝她面前一递,道,“好含儿,今日我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给你,这把削灵剑曾是你爹爹赐的名,削灵剑出,神消鬼遁!如今我就把它交到你手上,接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