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很崎岖,因为本来也没什么路。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往下挪,耳边不时传来野兽的吼叫声。
坏了!徐阳心里一哆嗦:这个时代附近是有野兽的!自己根本没想到这些,就按照现代时空的惯性思维带着茉儿爬到山上来了!就这么粗心大意还信誓旦旦要保护茉儿呢!
徐阳懊悔得想给自己一巴掌,奈何现在下山下到快一半了,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了!
“来,茉儿,我背着你!万一过会儿有危险你体力不足可就不好了!”
还以为茉儿会推辞,结果茉儿高高兴兴的答应一声,很痛快的就伏到了徐阳背上;趴在背上也不老实,一会儿在徐阳耳边吹气,一会儿用头发梢搔徐阳的脖子;看到徐阳一副没法反抗无可奈何的样子乐得咯咯笑。……这丫头还真当这是踏青旅游呢!
“茉儿,你集中精力观察周围,这附近可能有危险!”
听了这话,茉儿这才安稳下来,注意观察着周围。……这丫头虽然皮,还是很听话的嘛!
小王庄还真的出事了!隔得还很远,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还有烧灼蛋白质的臭味;再靠近些,就能听到庄子里传来的惨叫声和哭喊声、怒骂声,夹杂着放肆的大笑。
把茉儿放下来,两个人悄悄向前摸去。眼前出现了尸体,一具,两具,三具,看穿着打扮似乎是小王庄的村民,都是被利刃杀死的!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是遭了土匪了!不行,小王庄离我们徐家庄太近,我得搞清楚!”
徐阳担心茉儿害怕,回头一看,茉儿一脸的兴致盎然,正凑近了尸体看稀罕呢!……这姑娘真的是个高中生吗?
徐阳:“茉儿你……”
躲在树丛里远远地观察小王庄,里面的土匪似乎已经完成了屠杀,正在挨家挨户的搜罗东西;十几个女人被拖出来,正在被土匪按在地上蹂躏着,一片的哭喊声、呻吟声和狂笑声。
“茉儿,我们走吧!有一百多个土匪!要是他们去攻击我们庄子,没准备就麻烦了!得赶紧回去做好准备!”
两个人悄悄的往回溜,刚走出几步,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哭叫声;回头一看,七八个小孩在前面仓皇逃跑,后面两名土匪狞笑着,拎着明晃晃的刀子正在追赶。这些人的方向,正是两人这边!
“靠!躲不过去了!茉儿,你藏到石头后面去!”
安顿好茉儿,徐阳拔出自己的“祖传宝剑”,也悄悄隐藏在草丛里。这几个小孩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小的也就五六岁,不知道是吓糊涂了还是要跟着大的,也不知道分开跑,挤成一团,有的手里还抓着篮子不放。
孩子们从徐阳身边跑过去了,总算没发现他;两名土匪也越追越近。这两个土匪身材都不高,也不怎么强壮,似乎也没全力追赶,大概觉得孩子们跑不掉,有点猫戏老鼠的感觉。两个人相距三四步的样子,都光着上身,打着赤脚。一边追一边狞笑着说着徐阳听不懂的话,似乎在吓唬孩子们。
近了!等第二个土匪刚刚跑过,徐阳像猎豹一样窜出去,冲到第二个土匪身后,握紧宝剑斜着全力劈砍下去!
鲜血飞溅!宝剑从土匪的右肩斜劈下去,一直砍到左腰处,几乎把这名土匪砍成两半!果然是宝剑!
土匪一声没发出来就倒在地上;前面的土匪听到了声音,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正看到自己的同伴喷了一地的鲜血倒在地上,凶神恶煞一般的徐阳一身是血,正提着宝剑快步向自己冲来!土匪尖叫一声,居然站在那里吓呆了!
你丫的吓死了才好!徐阳第一次杀人,也没什么抓俘虏的念头,照方抓药,冲过去又是斜着一剑劈了下去!
最后关头土匪如梦初醒,举起刀来想要格挡一下,哪里还挡得住?这一剑徐阳比第一次用力还大,真的就把土匪砍成了两半!
我这就杀人了?好像也没多难?听说第一次杀人都会恐惧还有恶心什么的,我怎么什么感觉没有?好像砍了两根木头?
来不及研究自己的心理状态,徐阳反身向第一个杀掉的土匪走去。这个家伙赤裸着上身,背上、手臂上还有脖子上,都有一块块恶心的脓疮!这是什么东西?
……麻风病!麻风病啊!徐阳全身如遭雷击,眼睛睁得滚圆,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了脑袋,衣服一下子就被冒出的冷汗湿透了,控制不住地倒退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哪怕是敌人也不会让徐阳如此恐惧,对瘟疫的恐惧压根就是超越了生死,深植在了骨子里!我居然砍了一个麻风病人!我他喵的居然砍了一个麻风病人!
反正也已经砍了,徐阳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现代社会这种恶性传染病早就绝迹了,徐阳自然没见过,他只是感觉很像!但这也足够了!徐阳脱掉上身沾了血的衣服,小心翼翼擦拭着粘在皮肤上的血迹。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是接种过牛痘;不过就算接种过,也早就失效了吧!
“少爷你真棒!”
茉儿已经拢住了孩子们,一脸兴奋的向徐阳跑来。
“别过来茉儿!不要靠近我!这土匪可能有麻风病!”
看到茉儿站在那里,小脸都吓白了,徐阳又强自安慰:
“我只是沾上了血,未必会传染,回去抓紧洗干净就行了!你问问这些孩子怎么回事?”
茉儿慌慌地答应一声,回去问了问;这些小孩都是小王庄的,一起出来采蘑菇拾柴禾,才躲过土匪第一波屠杀;但这些孩子太小,不知该怎么办,惊恐之下居然要回去找自己爹妈,于是就被土匪发现了!
徐阳叹息一声,对这些孩子的想法十分的理解。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的!不是为了自己活,而是为了他人的看法而活!
初中的时候,尽管屡遭养父“教导”,徐阳仍然相信养父母是关心爱护自己的;——一个小孩子,不去依赖自己的父母,又能够依赖谁?一次特大暴雨,雨停了以后道路变成了汹涌的河流,学校要求学生们不要在没有家长接的情况下冒险离校,并且已经在安排学生们的食宿了,可是徐阳仍然不顾老师同学的劝阻,坚持离校回家——养父严令他必须在放学后立刻回家!而徐阳也不想让养父再次对自己失望!
徐阳当时骑着自行车,先是骑,然后是推,水实在太大了!小心翼翼,好几次差点被卷到水里,最后终于安全回到了家里!险死还生的徐阳有些激动地对养父养母讲述自己的历险经历,结果两人根本不想听,淡淡的应付一句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于是徐阳当时就有了一丝明悟:养父母其实根本不在意他是死是活!他们只是在意自己的权威,只是在意徐阳是不是听话!这件事对徐阳的性格形成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大哥哥!你去救救我爹娘吧!求求你了,你去啊,你快去啊!”
徐阳刚刚对这些小孩生出一点同命相怜的想法,几个小孩的跪地哭求再次让他的心冷了下去。
他娘的有一百多个土匪!你们让我一个人去救你们爹妈?你们爹妈的命是命,老子的命就不是命?
“少爷!少爷你千万别去!”
茉儿急了,生怕徐阳一时冲动去送死,一边冲徐阳喊着,一边冲过去冲几个跪在地上的孩子拳打脚踢:
“你们这几个小畜生!少爷刚救了你们,你们就催着让他去死?少爷不会死,还是你们去死吧!”
茉儿喊着,拔出了自己的小剑,就要向几个孩子刺去!
还是茉儿关心我!徐阳冷下去的心又有了一丝暖意,也就不想和这几个小孩计较了。
“算了茉儿!他们还小不懂事!赶快带他们回去吧!”
喊住茉儿,带着一群孩子赶快往回走,徐阳又回头看了一眼小王庄,土匪们正在女人们的身上轮流施暴。想想刚才的土匪身上的脓疮,徐阳暗自叹息:患了麻风病的,未必只有这一个!这些女人就算救出来也没法活了!还有这些土匪,也都会染上恶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