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从未谋面的皇帝驾崩了,太子刘聪继位,他荒淫无道,滥杀无辜,淫人妻女,真不是一个好皇帝,逼得皇长子刘哲造反,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人人都说皇室血脉高贵,可我想说,若能选择出生,我宁愿做条狗,也不要流着和他们一样卑贱的骨血!他们从不认我是兄弟,我也不觉得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没有人记得在阴暗的冷宫里还有一位皇帝的杂种在偷生!
我只想偷偷练功,盼望有朝一日可以亲手杀了他们!
秘籍是一个老太监给的,他折腾得狠了,怕我真死了,狠狠心从他师傅的陵墓里给自己偷了几本,他不识字,以为是话本而已,却不知其中就有天下第一武功——《葵花宝典》上部。
起初自己也是不信的,里的字也只能认个大概,母亲学识有限,能教给自己的东西少之又少。
也许是上天怜悯,让自己无意中领略到其中奥义,修炼此功,需要心无杂念,自己确实没有别的念想,只想着杀掉所有想杀的人,世间毫无可恋。
而引刀自宫这步可以省略,因为十岁后,我没能像个正常男儿一样成长,那里总是软趴趴地,湿漉漉地,再也没有生长。
功起身不热,真气自生,气绕任脉诸穴,汇入丹田,重复无数遍动作,坚持了多少个日夜,自己也记不清了。
后又通过毒物传送内力,不知吃了多少蛇蝎飞禽,连冷宫里最肮脏的耗子都没有放过,终于习得秘籍基本针法。
杀第一个人的时候,自己还不知这功法深浅,使出全力,就眼睁睁看见近在咫尺的人瞬间四分五裂,血溅了满身,满院,死人的肠子甩到脚边,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痛快!
大笑过后,我有些怔愣,日日夜夜记恨的人居然就这么死去,速度快到那人都没有任何痛苦的反应,不行!
我要看到他们痛苦的跪在自己脚下!这么容易死去,怎么能偿还那些迫害和屈辱!
于是,宫里接二连三的发生怪事,老太监和嬷嬷们总是觉得身痛,比一把刀子割在肉里都疼,就连御医都找不出其中症结,很快,这些人就被集中关在冷宫里,痛不欲生的等待死去。
皇室根本无暇顾及,都准备卷好钱财跟着兵马元帅迁都,实际上就是打不过刘哲要跑了。
那日傍晚,自己正被几个老东西推搡,冷笑一声,手中刚要出手的银针愣是被一声清脆温和的男声打断。
“他犯了什么错?”
容色淡然,英眉秀目,清雅有加,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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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们当然有说辞,纷纷告状,说我是见不得人的杂种,是宫女秽乱所得,是不祥之物,十分晦气,得了病的宫女太监无一例外都和自己有过接触。
您缓缓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问:“多大了?”
“十七。”
您哂然一笑,“面黄肌瘦的跟个小孩一样!真没看出来你快要成年了!”
原来,您以为我是个孩子,以为这群太监猥琐下流的想要做些什么,这才出来制止。
以前这种情况也有过,那些善心昙花一现的人最后都会消失,没有人想惹麻烦上身,冷漠旁观是常态,甚至为了合群,那些曾经有过善意的人也会在受尽苦痛的时候找自己撒气。
“大人您走吧,小的贱命不值得您驻足。”
“人有贫富之别,位有高低之分,命何来贵贱?你既能存活下来,就有天的道理,这不,遇上我了吗?”
“您是?”
“我是南宫宝副将,五斗米教教主,赵特。”
说不清为什么,自己就那么心甘情愿的做了您的内应,也许是因为,您是自己在人世间遇到的唯一一抹光亮。
后来刘聪带着皇室逃跑,路上人心惶惶,下手十分容易,皇太后也得了那针扎的病症,疼了整整一路,直到豫州城门口才断气,死状如干尸一般恐怖,我母亲泉下有知,会不会觉得还不够解恨?
而刘聪的热病被路上撸来的鲁洞之治愈,您说别杀刘聪,还不是时候,所以又让他活了两年。
两年后,您成了刘聪身边最信赖的人,所有公务奏章都由您打理,各家大族纷纷示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而我化身王公公,隐藏在刘聪身边。
您让我把刘哲写得信放在刘聪几案边,又把禁军全换成了自己人,我就知道,这一日要来了。
刘聪果不其然起了疑心,无脑的直接让护卫将您捉到铁笼里,放到行宫正中,供世人耻笑。
我说,杀了吧,您说,不是时候。
各大家族看到您的惨状后对这个新君彻底失望,纷纷倒向您的阵营,连一向忠心耿耿的南宫宝都为了救您打算闯宫夺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南宫宝一回京,您便发动宫变。
那天您对我说:“王石,咱们要得天下了!”
天下是您想要的,我,并不在乎。
后来,您收拾残局,整顿朝纲,励精图治,任贤革新,爱恤民命,民间都说您是位好皇帝,我也这样认为。
直到南宫贵妃殒命,我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懂您,所有表面在乎的人和事,都没有权利重要,为了那个皇位,您可以失去所有。
我并不怕死,也不怕死在您手里,这么多年,我已习惯陪在您身边,您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是谁的人,也是我唯一的爱人。
当您叫我名字时,才能证明,这世间,我来过。
“王石……”床上人眼睛缓缓睁开,十分自然的呼出名字。
“奴才在。”
“嗯,你在就好。”庆帝放心的合上眼,疲惫的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