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本不想频繁地致电,但实在担心他安危,拨打了几通电话过去皆是忙音,这样等待的夜,其实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晚她已经收敛了许多,因为此前很多次归心夜归,她致电去找,他总会不满,说她查岗,说她不信任,说她不懂得给自己留面子与空间。
曾许多次,阿桑也在想,他的这颗心,真的是优质的心吗?怎么和一般莽夫无异呢?
一定是被人迷惑了吧?但优质的心,有这么容易被迷惑的吗?
也许世上,真的根本没有人是能经受得住考验和诱惑的,如果有,只是力度不够。
阿桑多少有些失望。
最后实属无奈,阿桑拨打了归心同事的电话,那个同事,一听声音就知道喝到半醉不醒了。
他爆出了归心所在位置。
他出差在外,路有些远,阿桑找到去的时候,已近天亮。
这一夜与这一日,从他晚归开始,每一刻对阿桑来说都是煎熬。
她是不是太在乎归心呢?假如她爱得轻一点,一定可以潇洒一点,何用草木皆兵,何用大深夜大老远来找他?
在拍门之前,她还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勒得太紧了,才让归心如此想逃?
她应该学着豁然,应该学着慢慢转移,婚姻中,最忌将对方视为唯一。
嗯,她已经下定决定回去好好练字习画,而后独自去旅行。
但这所有念头,在她推门的那一刻,就顷刻瓦解了。
归心光着膀子睡在一套灰色的被子里,被窝鼓起来的样子不像是一个人睡着。
阿桑不知道,自己为何有那么冷静的情绪,居然没有立时发作,她强压怒火,掀起了被窝。
果然,躺着个青烟。
此刻,她的脑袋是轰一声的,要说是火遮眼一点都不夸张。
但她当时一句话都没有说,她退出到门外,静待两人收拾完毕。
那青烟,在归心面前,一副诚惶诚恐的小兔子受到惊吓的样子,但是脸一转到阿桑那边去的时候,又换了趾高气扬示威的样子。
婊子。
偏偏男人们瞎了,特别吃这一套,这一刻,在归心眼里,阿桑应该是来拆他们温柔窝的母老虎吧。
哈,方知说,是怕你痴心错付。
到底还真的是错了。
归心原本还迷迷糊糊的,一看到这阵仗,人瞬间吓醒了一大半。
青烟走的时候,把一个验孕棒递到她手里。
双杠。
她非要等到阿桑的表情失控了才肯走,但阿桑却是笑着说的:“辛苦你了,我们总算找到免费代孕了,哦对了,假如你要收钱的话,回头找我,我算给你。”
哎,为何还要争这些意气?还不是看不惯青烟这个婊子样。
说到底也是自己的男人不争气。
归心连忙出来解释:“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我醒来你就来了。”
阿桑坐了下来,她吞下了镇静剂,好让自己的心勉强麻木起来了,不然如何能支撑着面对这一切烧心的事?
她缓缓地说:“是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喝醉了,被人拖到床上了,强行扒了衣服,还留下这个。”她将验孕棒递给归心。
归心一看,手都抖了:“不是我的,我跟她真的没有,我至始至终都与她保持距离,我不可能僭越什么,我都控制好自己的。”
阿桑听了更加难受,她转过头去看着归心:“你控制好自己?已经要用到控制这个词了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说的是,你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没有出轨,但是你的心,已经出轨了,是不是?”她的话语是尖锐的,连带着看着归心的目光也尖锐起来了。
归心解释:“不,你听我说。”
阿桑再也忍不住,埋头痛苦了起来,泪水一滴一滴滴在那阶梯上。
她有无数的话要控诉,但到了此情此景,她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鲠在喉,说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