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忆倒也不多言,安静的坐在他身侧,也盯着某处出了神,直到被一个轻快的笑声拉回了思绪。
爻离道:“你这是醒了,还是没睡呢?”
敖忆眨了眨眼,道:“醒了。”
爻离笑道:“那你此来,可是想我了?”
敖忆不语,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爻离笑意更深了些,一个翻身侧卧起来,一手托腮,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此刻除了雷雨之声,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爻离道:“忆儿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敖忆道:“没有。”
爻离顿了顿,道:“你对我就没什么疑问吗?”
敖忆轻摇了头,淡淡道:“没有。”
爻离浅浅一笑,道:“你说说你,我冒着生命危险拼尽全力救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敖忆看了看爻离,见他一脸委屈模样,道:“可是受伤了?”
“嗯嗯,”爻离边点着头,边摇晃着手腕道:“痛死我了,到现在都还没好呢!”
敖忆眉头轻佻,与爻离同时坐起了身,拉过对方手仔细端详一番,伴着闪电强光,果然发现多处隐蔽的淤伤,紫黑的伤痕与雪白的皮肤成鲜明对比,如此格格不入。之前怎的一直没发现?
她又挑了挑眉,施法小心翼翼的替爻离疗起伤来。
经过她一番认真的治疗,不止是手腕上的,身上及其他地方的伤治得七七八八,敖忆道:“好了。”放开爻离,自己又躺了下去。
爻离嘿嘿一笑,也托着腮恢复成之前的侧卧,另一手有意无意把玩着敖忆发束,道:“忆儿在三界可还有想做的,未完成的事儿?”
敖忆思考了数秒,道:“没有了。”
爻离道:“那你想……何时去西方?”敖忆不语,也没有任何情绪。见状,他忙笑道:“不急不急,此去路途艰险,我们怕是得做些万全准备,并且黑龙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需得小心谨慎些才是。”
“黑龙龙珠……”敖忆淡淡道:“真的流落到三界之中了吗?”
爻离一愣,疑惑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顿了顿,敖忆道:“那日在阵法中,我在幻象里看到龙珠了,和黑龙的真身。”
爻离眨了眨眼,道:“幻象尔,不信也罢,许是海市蜃楼也谓不可。”
“黑龙的龙珠……破裂了。”
敖忆如梦呓般的声音轻而柔,似是陷进回忆中不能自拔,又本能的诉说着她的所见所闻。尤其那双金黄的眸子,双瞳剪水,几万年如一日,依旧那么傲世万物,冷冽锐利。
许是同为龙族的缘故,又亲眼见证过他的真身,深知其修为的高深已经到了唯我独尊的地步,每每想起来,都会让她不寒而栗,背脊发凉。
爻离稍稍上挪了几分,轻柔的将敖忆揽入怀中,让她的首贴在自己结实可靠的胸膛之中,道:“别想太多了,那只是幻象而已。黑龙是何许物种,他的龙珠坚不可摧,别说是仙界的人,神族也未必做得到。到是你,以后别再那般轻举妄动了,须得谨慎保护自己才是,我想你明白,为了救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离,”敖忆道:“黑龙如此厉害,我们真的能收服他吗?”
爻离呵呵一笑,道:“且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伤着你的。好了,不早了,闭上眼睛睡会儿吧。我守着你。”
看了看依旧电闪雷鸣,大雨滂沱的天空,敖忆点点头,道:“嗯。”便缓缓闭上了眼,枕着爻离的手臂安然睡去。
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除了街道上人来人往,便是温暖懒散的阳光,温暖,热闹,生机盎然,可独独不见了爻离。
敖忆站起身来,于人群之中左右寻了一番,仍是寻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反而被过路之人看了个正着,纷纷扬着头冲她叫着“姑娘,屋顶那么高你上去做甚?快些下来!”
“注意安全啊,小心别摔下来了!”
她整理着衣服回身准备跃下屋顶,却飘来一道金光术言。
爻离的声音,他道:“龙王急招,我去去就回。”
龙王急招?南海出了何事这般急促?算算时日,三哥的成亲大典应该差不多结束了,会有什么事?敖忆挑了挑眉,来到昨夜翻出的窗户上又跃了回去,带上寒氓,又去了花花的房间。
“花花。”敖忆敲了敲门,唤道。房中鸦雀无声,根本没有回应。她再次敲起门,“花花,起床了,我们该走了。”仍是没有回应。挑了挑眉,她手掌微微一用力,便推开了屋门,走入一看,才知床榻上被褥凌乱,确实有入寝过的痕迹,然而被中冷冷冰冰毫无温度,屋中早已空无一人……
敖忆愣住了,结界尤在,并无异常,可花花她人,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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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树林中。
一袭粉衣的少女花花边漫无目的的行走着,顺势踢开路边碎石,边撅着小嘴低声嘟嘟囔囔,咒骂不止。
“死幻天,臭幻天,该死,有本事你永远也别来见我。气死我了,啊——”她双拳紧握,中气十足的放声大叫起来。许久之后,方才稍稍泄了少许愤怒,又继续往前走去。
此来,自离开师傅敖忆起始,已然过去六日。这六日间,她日日风餐露宿,饿了,只能施法变些水果来吃,困了只能找个稍微大点儿,能避风的树脚,起篝火,照明入眠。没办法,她法术平平,根本无法变出肉食或房屋,能变出水果已经实属勉强,且这法术还是她口中那个叫“幻天”的人所授的。
她记得儿时,因为偷苹果的事儿被猎犬吓得夜夜惊不能眠,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吓得惊醒并哭天喊地。由于幻天素来与她只在梦中相见,自己入不了眠,便不能与之相见,于是撒娇卖萌的好不容易求他教了自己这么点儿法术,也是她倾尽权力不厌其烦的日日练习,几乎是七八年的时间才勉强变得出个成型的果子,后来又是五六年的时间才把果子味道变得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