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房间的大妈对娄蜜和云灵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告诉酒店的任何工作人员,是她请人来房间里举行叫魂仪式的。毕竟‘叫魂’这事儿还是属于民间的鬼把戏,是不吉利的事情,况且又是大妈实属热心,生怕自己的好心而痛失掉自己的工作。
“这镇子,以前不是出过事吗!”大妈手里拎着垃圾袋,一屁股坐在元凯的床尾,整张床一下子陷下去很多,“所以‘叫魂’这种事儿啊,老一辈儿的人基本上多少都是会一些的!”
娄蜜瞪大眼睛,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想要赶紧找人来进行仪式。
“你们怎么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呢?”昱哼着嗓子说道,一副虚弱的样子楚楚可怜,“你们居然要对我‘叫魂’……”
云灵顾虑地比较多一些,但是又不好意思阻拦娄蜜。她抿抿嘴巴没有说话,圆圆的娃娃脸尽显严肃。
“我可跟你说啊,小伙子!”保洁大妈看到昱的不懈,语气变得咄咄逼人,“你别瞧不起这叫魂,你不懂以前我们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儿!在我们这儿,负责叫魂的人称之为‘鬼婆’,那些鬼婆啊,真的救了我们很多人咧!”
昱实在听不下去了,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表示不想再继续听她瞎掰扯了。这‘叫魂’,先不说它是不是民间迷信,最起码它不是针对小孩子受惊吓的一种仪式吗?这昱和元凯都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又根本没被吓到,谈什么叫魂!难道不是无稽之谈吗?
大妈看到昱的失礼,便朝着他的后背狠狠翻了个白眼。
“阿姨,所以您认识比较厉害的鬼婆对吧?”娄蜜心急地拉起大妈的手摇晃着,“您快点喊她过来,先帮我男朋友叫叫魂!我怕他真的会有什么并发症之类的……”
“可以可以!”大妈眉笑眼开,转眼又突然变得犹豫,“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认识的这个鬼婆可不是一般的鬼婆,她可靠叫魂为生,一般的价位……”
“我懂我懂!您先把她请来,价格我们当面都好商量的!”娄蜜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难言之隐,一听无非就是给钱这种事,便放宽了心。
昱越听越恼火,这个患了严重“公主病”的姑娘遇事就惊慌,也不好好动动脑子,身边守着一个真正的魂师,却非要信别人的谬论!这明显就是骗财的事情嘛!
昱气得用棉被捂上了脑袋,云灵顿时为难地直咬牙。
她轻轻走到昱的床边,将他的棉被掀开一条缝,在他的耳边轻呵道:“没事的,等下鬼婆来了,我会跟她说,你不要参与就好了。”
昱的身上立感一阵酥麻,原本不舒服的身子触碰到云灵的温柔之后竟感觉找回了些活力,是荷尔蒙的作用吗?
昱探出脑袋,朝云灵俏皮地眨眨眼,回复道:“好~”
持续的高烧使他的脸变得粉白粉白的,看起来像玫瑰馅的糯米糍,忍不住让人看了想咬上一口看看是不是甜甜的。
一小时后,用保洁大妈的话来说就是她百般周折请来的鬼婆,拎着一张黑布裹起来的包袱如约而来,年龄似乎也不小了。
她独自走进屋里,昱从床上半卧起来,靠在床头的位置,带着感兴趣地心理准备看一场好戏。
这鬼婆的打扮,真是让人敬而远之。她身上穿得黑色袍子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昱不得不皱了皱鼻子。
鬼婆的皮肤黝黑发灰,不知道是阴气太重,还是身体排毒机能太差导致的。她的眉毛最特别,像两条细细的长线虫一样几乎倒挂在眼睛上方,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凶煞。额头上方还围系着一条黑色的发箍,她将所有黑白交杂的头发都盘成一个发卷儿顶在后脑勺,上面还插满了各种摇摇欲坠的发簪。
娄蜜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昱才发现这鬼婆居然是个白内障!她的一双黑眼珠上蒙了一层白膜,看起来好不吓人!
不过,昱依旧略带鄙夷地瞅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不禁感叹在这样一个科技发达的年代,为何还是会有这样偏僻落后的镇子会信任‘叫魂’这样的民间迷信。
元凯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平时极力赞成的“无神论”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放松地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娄蜜在他的床边焦虑地等候着。
鬼婆进来以后,用她那双阴气满满的三角眼空洞地望着前方,昱怀疑她能不能真的看见东西。然后,鬼婆也没说话,将包袱在桌上打开,摸索着从里面拿出一顶香炉、一只外观类似于三清铃的铃铛。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昱突然很想发笑。他忍不住低下头赶紧摸了摸鼻子来掩饰着,云灵坐在他的床边尴尬地用胳膊肘戳了戳他。
鬼婆察觉到了,她一边哈着腰码放着手里的物品,一边顺着声音抬起白蒙蒙地眼睛瞥了一眼昱。这眼神,昱的心猛然“咯噔”一下。
因为她好像,又能看见东西的。
鬼婆让娄蜜拉上窗帘,屋子里暗了下来。她动作娴熟地点了三柱香,插在香炉上,随后拿起铃铛,二话没说便开始了叫魂仪式。
她站在元凯的床边,施展四肢,大幅度摇起铃铛,用一种听起来毛骨悚然的嗓音念叨起来:“悠悠天地间,大鬼小鬼都散开,众神避让丢魂人,元凯之魂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元啊凯啊快回来!快回来!!快回来!!!”
最后一声,鬼婆近乎尖叫!铃铛被她摇晃到最响亮的声音,紧接着一旁的三炷香瞬间熄灭了!
娄蜜吓得跑过来死死抓住云灵的手,云灵回以安抚,昱揶揄地瞅了她一眼。
“好了。”鬼婆淡淡地转过身说了一句。
从她一进屋算起的话,全过程也不过就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娄蜜目瞪口呆,赶忙又蹿回元凯的身边,关切地问道:“凯,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