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湄是那样用力,简直快要把自己的人中掐出了血。
景佑见状,直接上前撇开了宛湄的手指,微微皱眉道:“差不多就行了。我下去看他们处理得怎么样了,你等一下自己下来。”
她乏力地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发现刚刚想用鲛人珠杀死自己的那个男子,正仰面躺在地上。
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小血窟窿,脑袋下面一摊乌黑的血水,正在无声以他的死灰眼睛为中心蔓延着。
是刚刚布庄一楼的那个中年男子。
宛湄觉得脚边一阵濡湿,低头见,自己灰色的裙裾边沿已经被那死人的血液浸染,成了一圈深深的黑色。
她只觉恶心,一阵犯呕,却是挣扎着,靠着墙壁站起来,又是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跌倒。
景佑此时早已经下楼去了,宛湄自己扶着墙壁,慢慢走到那死人旁边,仔细低头一看那男子额头上的伤口,在又添恶心之余,吃了一惊。
是铅弹火铳。
楼下那个账房模样的人,此时正被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左右压制,景佑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问道:“什么人指使你?”
那人满头虚汗,却是笑着抬头:“世子明知故问。”
景佑目光一沉,左右两个黑衣人立刻明白了景佑的意思,将账房的双臂猛地向后一折。
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就好像是莴笋被撇断的声音。
那账房一声惨叫,脑袋耷拉下去。
景佑蹲下身身子,一把揪住账房的头发,将他的头拽起来,一字一顿地问道:“什么人指使你?”
账房全身都在痛苦地抽搐,居然硬是挤出一抹冷笑:“世子明……”
“继续!”景佑气得朝手下吼道,他站起身来,抬头发现宛湄已经站在了楼梯口处。
宛湄向店门口望去,但是布庄店面的门,已经死死关上了。
“送你来的轿子和下人,现在被我的人押在布庄后院。”景佑挡在账房前面,“江先生,你先去后院。”
宛湄看了那账房一眼,他的身子现在扭曲地简直不像人形。
账房也颤颤地歪过头来,望向宛湄。
一缕血从账房的额头上流下来,流进了他的眼眶里,他望向宛湄的左眼瞬间变得血红。
宛湄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停留,便转身向后院走去。
后院里果然停着那顶王府的凉轿,琉璃和那些脚夫,小厮,都被结结实实地绑着,跪在地上。
那些景佑的“手下人”也都一律身着黑衣,看见宛湄过来,一点异色也无,仍然手持龙雀环首刀,虎背蜂腰,站立巍然。
琉璃跪在哪里,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宛湄,便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
宛湄也不准备和琉璃说什么,她择了一处阴凉地方,坐下来等着景佑过来。
此时王府里,成蹊递给淑慎郡主一碗熬好的汤药,淑慎郡主一边接过,一边问道:“江浸月那边,怎么样了?”
成蹊露出一丝不甘心来:“世子带人去了,不知道来没来得及。”
淑慎郡主看着成蹊笑了:“一定来得及的。清流想栽赃给我,他们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一来,宛湄知道是清流不仅害死了她的父亲,现在更是想杀死她,一定就会更加憎恨清流。至于我们,则有了一个将宛湄安排在清流之中的好时机。”
“也就是世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