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前,谭女士打电话让苏阳放假了一定要回去,说老苏国庆要带他们全家去旅游。
而苏玲是不怎么想回去的,她跟苏阳说。她在东北念大学,回来一趟挺麻烦的。谁知她跟谭女士说不回去之后,谭女士还跟她吵了一架。这让苏玲很是烦恼,她怎么跟自己的妈妈总是想不到一块去呢。
苏阳倒是无所谓,虽然他对出去旅游也没啥兴趣,但这些年因为种种原因,全家人很难能一起出去旅游。如果这次国庆有这种难得的机会,也是很好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谭女士要特意打电话叮嘱自己,七天假,自己又还在江州,能去哪?
一家四口,国庆先是去了北京,在天安门观看了升旗仪式,登上了长城;然后一路往南,去了十三朝古都西安,看了黄帝陵和黄河壶口瀑布。
最后去了上海。这是苏阳觉得国庆旅游最有趣的地方,因为他没去过上海的迪士尼乐园。
苏阳得承认,四十岁的女人真的还很年轻,可能只有做为谭女士儿子的苏阳觉得她上了年纪而已。苏阳很开心,他喜欢这种一家四口在一起,欢乐愉快的时光。
但这种时光就像是握不住的沙一样,慢慢地就从指缝间流逝了,真的很快。
十月六日晚上,上海的酒店里。或许是因为苏玲明天要赶一大早的飞机去东北,又或者谭女士和老苏都不想在家里谈起这件事。
老苏和谭女士要离婚了。
这让苏阳很意外,但他又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天。
苏玲听完以后哇的就哭了出来,哭着求老苏和谭女士不要离婚。
苏阳没有哭,他只是问了两个人同样的问题:非离不可吗?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那就离吧。苏阳早就明白,要不是因为自己和姐姐苏玲,谭女士和老苏十年前就离婚了。
苏阳必须要承认的是,谭女士和老苏算起来都婚内出轨了。
老苏小时候带苏阳去的漂亮女人家;谭女士背着老苏偷偷打的电话传出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他们两个好像都没有刻意瞒着苏阳。
他们已经很负责任了。把这个家庭维系到了苏阳上大学后。苏阳虽然很早就开始认为老苏和谭女士不是幸福的一对,但庆幸的是,他们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苏阳不得不理性的看待,离婚,对于谭女士和老苏,都算是个好的选择。老苏不打老婆,所以谭女士也没有被家暴过,两个人只是会破口大骂,互相无视对方。可如果在这么过下去,彼此都将忍受未来数十年的压抑。老苏和谭女士已经没有责任再为了苏阳和苏玲忍受这些了。
而且他很放心。谭女士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老苏也说了,会将他百分之八十的现金留给谭女士。他说这是谭女士应得的,他常年不在家,这个家庭,如果没有谭女士,早就已经垮掉了,老家的关系,也常常是谭女士在跑动联络。
苏阳只是觉得很可惜。所以他哭了。他舍不得这样子温暖欢乐的一家四口。
真的很舍不得。爸爸,妈妈,姐姐,还有自己。以后四个人再这样欢乐的聚在一起的机会,大概没有了。
……
苏阳家算起来有3套房产,老苏在北方做生意买的一套,苏阳和苏玲在江州住的那套,还有老家的一栋四层楼的自建房。
苏玲选择了跟老苏,而苏阳,于情于理,他都要选择陪着谭女士。
于是一家四口,从此便分了南北方。
苏玲搬东西走的那天,哭成了泪人。血浓于水,即便苏阳和苏玲常常会斗气,互相看不顺眼。可就是这样,万般不舍,到了这种关头,就像喷发的火山一样。
苏阳又哭了,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舍不得苏玲。
就像有人把他的身体的一部分硬生生拉扯掉了一样。
苏阳想到自己和老苏好不容易因为大学的事情尘埃落定后,缓和了许多的关系。他哭着给老苏磕了三个头。
老苏抱着他,安慰他说:“你哭什么,咱们还是一家人,散的只是我和你妈而已,你是我的儿子,你姐也还是你妈的女儿啊。”
“爸爸要不是北方的生意放不下,我也想留在江州,这样子就能常常看到你了。”
“别哭了阿阳,爸爸和你姐会常回来江州的,别哭了阿阳。”老苏哽咽着。
老苏也哭了。
或许另一边的谭女士和苏玲也是如此。
这种感情,是苏阳心中的最后一块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