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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雪 (1 / 2)

金陵

今夜,无风无月,整个城中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在悠悠灯火的照映下,显得格外的苍白。雪不停的下,街道上不多的行人都裹着厚厚的棉衣,三三两两,脚步一深一浅的探索着回家的路。

城中雪重寒盛。一座极尽奢华、堂皇瑰丽的酒楼内,却温暖如春。各种各样衣着光鲜华贵的客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与城中的点点灯火不同,这里亮如白昼、歌舞升平。

金陵虽说饱经战乱,但仍然繁华,各式新奇的玩意、必需的用品,仍然与之前还是王都之时相同,商队往来仍旧繁多。

留在这里的王公贵族们大都喜欢在一天的烦闷过后,来到这座酒楼,合着舞姬们扭动的腰肢和沁人心底的乐声来个一醉方休。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们不再去为了国家茫然的前途去担忧,不再为了前线的不利战报和朝廷的屈辱决策而烦扰。

这家名为倚红阁的酒楼不知是何人所开,但它的出现却在这个城旧国危的时刻显得恰到好处。

时值夜晚,倚红阁迎客的朱门敞开着。

在这里,人们只谈风月不谈国事,竟是诗酒风流、夜夜笙歌。

此时,倚红阁外的街道上,竟也有一个醉酒之人,只不过此人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副乞丐的模样。这人手握一壶酒,走的摇摇晃晃。虽夜深雪寒,但充满污浊的脸上却因饮酒而显得微微发红。

再抬手时,酒壶中已经滴酒未剩。这乞丐嘟囔一声,甩手将酒壶掷向远方,‘啪’的一声碎裂在倚红阁门前的玉石底板上,碎片四溅。楼中的人还未来得及出声呵斥,他便在这酒楼前放声大笑起来,装若疯癫,笑声竟然盖过了楼上的乐声,引得不少人开窗探视。

一位衣着华贵,面貌颇有些英气的公子,侧目窗外的情景,问向刚刚上菜的小二:“是我太孤陋寡闻了,还是我这次出去错过了什么,金陵城中还有个酒鬼乞丐吗?”这公子嘴角微微翘起,但语气却不急不缓充斥着调侃。

这位公子显然不是个寻常人,从小二毕恭毕敬的神色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回李公子,金陵城中之前当然没有酒鬼乞丐,但是就在约么十天前的夜晚,此人突然出现在金陵的街道上,不知从何而来,只是每天夜里必定大醉着出现,没有人知道他何处安身,或许就夜宿在冰冷的街道小巷里罢,也不知是谁给他酒喝,但他却每天夜里都能够醉的不省人事,这实乃是一奇事。”

李公子轻饮杯中酒,眼神微凝,“这么说来倒真是个奇事。”虽如此说,但从这李公子的神态上并没有看出来多么在意这乞丐的生平,只是眉间有稍稍皱起,像是在思索着要不要叫人把这个搅扰人的乞丐驱赶走。

“李公子,说来这个乞丐也是个奇人,前几天有不少人被他搅得烦躁,派人去教训他,可是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他全给撂倒了。”

“哦?”

李公子见那乞丐模样的人在雪地里旁若无人的大声狂笑,又听得小二如此说,被勾起了些许好奇心思,当下将桌上的酒壶拎在手中,抛掷出窗外,径直朝着那醉酒狂笑之人飞去。仗着自己也会一些武功,手上的力道便也重了几分,有心试试这个说来奇怪的人的身手。窗外的人见酒壶飞出,竟真的不慌不忙,涂满污垢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见其不躲反进,脚底生风一般冲天而起,翩若惊鸿,稳稳当当的抓住了酒壶,凌乱的乌发飞扬,竟也有些高手的样子。看着那乞丐旋着身子落地,李公子是彻底被勾起了心中的好奇,站起身来。“不知足下何人,功夫高强,怎能沦落至如此境地?”看来这李公子对那人的身份有些想要一探究竟的意思。乞丐眯着眼睛裂了咧嘴,仰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楼上那个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人家的子弟的恭维话,下面那乞丐却像根本没听见似的,抬手仰脖,一壶酒就下了肚,然后又像是心满意足般,摇摇晃晃的走了,消失在雪夜的街道尽头。自己被无视,李公子白皙的脸上并没有丝毫不悦,只是旁边几桌还有几个熟人在看着,多少有些尴尬。“我说李神通,你竟然闲到这个境界了,一个会点功夫的疯乞丐你都要交个朋友吗?”边上一个贵公子打扮的人调笑道,但也只是眼睛一瞥李神通,随即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舞女们扭动的身躯,眼中贪婪痴迷之色毫不掩饰。

旁边的人也都哄笑一声,便不再关注这里。李神通自嘲一声,缓缓坐下,也不再多想。

时值深夜,李神通哼着小曲出了倚红阁的大门,一旁候着的仆人赶紧为其开路。登上早已备好的青篷锦帘马车。刚坐进车内,带着毡帽的马夫就一抽鞭子,马车缓缓行驶出了倚红阁所在的这条街道。

马车在城中拐了不过两三个弯道,就突然停了下来。

李神通掀开幕帘,看了看车外,疑惑地问道:“怎么不走了?不是还没到府上吗?”

“公子,前面有个人躺在大街上,马车被阻住了去路。”

“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啊!”李神通叹道,刚在倚红阁碰见一个功夫不错却疯癫大笑的疯乞丐,又在这里遇到了一个雪夜睡大街的傻子。

“去看看死没死,死了的话就抬到路边,没死的话就给我叫醒他,让他别挡路!”李神通不紧不慢的说道。虽然自己是金陵府尹的公子,父亲是金陵城的父母官。但是在现在这个动荡时候,有些事情,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毕竟,如果是敢在金陵当街杀人的,也必定有着不小的来头,这也是父亲经常告诫他在这个时期的处世之道。虽然他并不认同,但却也不得不在外面谨慎行事。当然,他心里还是希望那人是活的,不然的话,免不了要在心里惦记上几天。

不一会儿,马夫和仆人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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