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一把按住床单,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说什么呢?你有事赶紧说你的,没事我还要睡觉呢。我看你刚才的一大堆话,就是想告诉我,你对伍爷多重要。但是,并没说明白啊。
邵爷有武艺、关胖子会对付粽子、王蜢能驱鬼。你呢?你有啥真本领?
王锦尽量把语速提的快一些,希望转移金大胡子的注意力。
果然,他的行动起到了效果。金大胡子怎么也不能相信,这课桌搭起来了床下边,能塞得下关胖子那肥大的身躯:哈哈,我这不是跟您开玩笑吗?人活得,得懂的幽默。
幽默个屁,要摆龙门阵,什么时候不好。你大半夜的爬窗户,就是为了跟我幽默来的?你要再不说:我就喊人了。说着,王锦做了一个要站起来的动作。
金大胡子连忙过来,一把按住王锦的肩膀:别别,千万别啊,我的爷。得~得~,我说,我说还不成吗?你问我在这些人里面有什么过人之处。很简单,信任,信任你懂吗?我是伍爷最信的过的人。
王锦把头一歪,上上下下打量了大量这金大胡子:见过臭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要脸的啊。但,就是这家伙,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至少,自己爬楼是爬不上来的。这要是金大胡子动起手来,随便几下,自己也得断几根骨头。于是,心里这个搓火。你们这帮人,把我弄到这来。这段,时间把我也折腾够了吧。等我我事情彻底弄明白了,再把我王家的本事弄明白,回来一个个收拾你们。
他心里想什么,金大胡子哪里知道。
不过,金大胡子看出来这小子不信,于是又说话了:你不信是吧。这也难怪,你才来多久。能这么快就能见到伍爷已经是奇迹了,你知道吗?
一般人每个三年五载的,伍爷的名字都不一定知道。为了证明一下,我的观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在你没来之前呢~关胖子背着伍爷干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啊!你可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
金大胡子的话音刚落,床底下关胖子和床上坐的王锦就几乎同时“啊”出声来。
关胖子听他说只告诉了王锦,立刻就想出来弄死这金大胡子,来个杀人灭口。
王锦想的却是,伍爷那脸上的一惯的笑容。这时候,他越发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啊。可是又说不出来。看见过王大爷憨厚的小、爷爷王赟那慈祥的笑、见过葛老那饱经沧桑的笑。这伍爷的笑,可能自己太年轻的吧,总是觉得那里很别扭的感觉。
就因为这么一犹豫,王锦和关胖子都没有立刻现身。
金大胡子便继续开口讲他的:生意不好做,我自然第一个去了伍爷那。陈仓阁嘛,你也是去过了的。我去的次数多,哪个不认识我的。于是,伍爷让我自己上楼。我呢,上去的时候,怕伍爷又在看。他老家干什么事情都很专注。于是,我就很小心的走路,尽量不要打搅他。可到了门口,见门开着。你猜我向里面看,看见了什么?
王锦立刻回答:你看见关胖子正在偷看伍爷桌上的东西?
王锦说话的时候,嘴巴都长大了。
金大胡子没想到,王锦这么回答自己,而且这么的直接,连犹豫都没犹豫,他眼睛都瞪圆了:伍爷跟你说的?不可能,伍爷要找人,那肯定是找我啊。你~你猜的?还是伍爷告诉你的。
甭管我,你说是不是吧?王锦逼问金大胡快点说出真相来。
金大胡子疑惑的眼神看着王锦问:你确定是关胖子?不是别人,也不等王锦回答,继续描述他所看的场景。
我看见的是伍爷正好有客人来,就和关胖子和王蜢出~去接人去了。于是,我当然不会进去,我就在门口等着。突然,看见邵爷走过去,在伍爷的桌子上翻腾东西。我看见得是邵爷。
嗯?这什么意思,王锦惊呆了。这怎么两个版本呢?而且你既然看到的是邵爷,为会怀疑关胖子。
金大户胡子想到了这一层,估计他会问自己:你可能还不了解伍爷和邵爷的关系。
邵爷是伍爷特聘的私人保镖。这么多年啦,伍爷有很多生意,人身安全是需要有人负责。
伍爷也跟我说过:邵爷是不管下斗的事情的。虽然,邵爷心气很高,从来看不上这个。他是个习武的疯子,可是慢慢都手底下不是也弄出那两个小子来。说着,用手指指隔壁,他说的当然就是阿左和阿右。
这社会就是个大染缸,一个环境里面呆久了,人会不知不觉的就随着环境发生变化。邵爷是性情中人,虽然不为才,不为名,可是只要人,就要图点什么。
我觉得,伍爷应该是答应过邵爷什么,要不然邵爷这“蛋疼”的理由就太莫名秒了。不为什么而做事,同时又违背自己的意愿,这这说不通啊。金大胡子一边说,一边自己也开始琢磨起来了。
王锦这时候,越来越觉得这其中古怪。他从小是孩子王。在北京建筑工地打过工,你不能说他一点人生阅历也没有。
有的方面,他甚至比很多大人认识都深刻。这时候他在想,以邵庄、关胖子、金大胡子和那王蜢的言谈来看,虽然不能说是好人。但是,至少他们一同供过事情,怎么说也是患难的兄弟。可为什么,一个一个的背地里竟说别人的坏话呢?
想起,自己刚到北京建筑工地干活,为了能早些挣下钱。一袋子一袋子的背水泥,很卖力气。工头开大会的时候,还特意表杨了自己。但是,自己心里很高兴,对未来的生活,那是充满了希望啊。三宝偷偷来告诉王锦,但是的原话记不清楚,他好像是说:哥,你不能这么干。得罪人了,我听见河北帮的人说,要给你点颜色瞧瞧呢。王锦不以为然,只觉得他们没自己有力气,那是嫉妒自己比他们有能耐。可,很快三宝的话就灵验了。之后,王锦被这帮人整惨了。下澡的时候,断水,干活的时候使绊子这都是小事。在王锦装馒头的饭盒里撒尿,这种事情都做出来。
王锦都忍了下来。二狗子和三宝看不过去,但都不过这些河北帮,就王锦换个地方干活。王锦不同意。二狗子就问他:人家都跟你饭盒了撒尿了,咱这都忍,那还是咱药王村的人吗?哥,你到底咋想的。
王锦当时告诉二狗子和三宝:都不容易。我想,我们要是能在家里挣上钱,谁会往这来呢。你们想想他们,跟咱们不都是一样的嘛。说白了,都是在这不大点的个工地上,抢饭吃嘛。
二狗子听了这话,还是不服。抢饭吃就明着来啊,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太他妈阴了。王锦自己当时还告诉他呢:那也没办法啊,咱只有忍着,你要觉得忍不了,回家去啊。
这事情后来的转机,是出在哪都混凝土块完工的那几天。河北帮这全建筑农民工的一个小头头姓许的自己印象挺身的,配工头检查施工质量。为了讨好沟通,又是递烟又是倒水的,一个劲的羡殷勤。工头一时来了性质,忽然指着脚手架个这姓许的说,你要是能爬到顶上去,我就升你当副工长。
碰上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有谁还会考虑别的。这姓许二话没说就往上爬,可他忘了一件事情。
就是他脚上穿的是底子厚厚的胶皮电工鞋。那东西又厚有沉,为的是防止钉子扎脚。他怕到七八层的时候,人就累的不成了,几次想腾出手来,把鞋给脱了。可是,看看下面那些水泥里的钢筋,根根立着。自己这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别说被摔死,只要是掉下去,那肯定得被这些钢筋扎成羊肉串啊。当时就骑虎难下了。
更难的是啊,底一群人哪个不想巴结工头呢。看姓许的爬的慢了,还一个劲的说风凉话呢。逼的他只好继续往上爬。
又爬五层左右,人的整个胳膊都没知觉了。这时候,已经不是为了要强,还想着当什么副工长了,只有一个心思就是保命了。于是,哆哆嗦嗦的两只胳膊环抱着的一个脚手架的主钢管子,人已经……用他自己的话说:当时,他只想着要是能活下来,就回家。
爬的这么高,上面什么情况地下人是看不清楚的。工头可能慢慢的也发觉不对。这要是出了人命,他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可能也有点慌了,但一时还没想出什么办法。
王锦没在地下这群人里,这时候却在距离姓许的不远处的楼层工作面上干活。看距离比较近,看到这情况,而话不说,腰里捆了安全绳就横着爬脚手架。一直爬到了那姓许的身边,然后把自己腰里的安全绳解下来,捆在了他的腰上。看着姓许的慢慢爬到施工面安全的位置为止。自己,则是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爬了回来。
从那以后,王锦的日子应该好过些了吧。其实没有,河北帮的人找自己麻烦的少了。但是,全国各地来北京建筑工地打工的何止只有河北一群人。就王锦这种做法,其他的人仍然不断的给他找麻烦。但河北帮的至少没再插手过。又没过多久那个项目就结束了。王锦有了这次的经验,其实算是教训,后来新的项目工地上,就收敛多了。
这些片段在王锦脑海中闪过,也就一两秒钟的时间。他明白了自己对当下的事情,是哪里感觉奇怪了。这些人虽然各有私心,但是应该还是很抱团的,可能真如他们说的,是经历过生死的。那么,这两个人来跟自己说的事情,差距这么大。这中间,难道有人在捣鬼吗?
于是,王锦回个神来,一本正经的问金大胡子:你确定你但是看见的是邵爷,不是别的人?还有,你能知道准确的时间?还有,那时候你没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