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密室,炼器炉旁,半空中一张赤血强弓正缓缓成型,弓身灵光慢慢稳定,显然是到了最后关头。徐遥面色不变,十指连弹之间,数块银色矿石旁飞入中间的炼器炉内,转眼间便被熔化成丝丝银液。
徐遥轻喝一声,一只白色符笔便被其执在手中,将空中矿石所化的丝丝银液吸引过来,其右手笔影重重之下,弓身上便浮现一阵阵如银色蝌蚪般的符纹,瞬息间便隐没下去。
片刻之后徐遥便已经额头见汗,总算完成了符纹的镌刻之后,徐遥轻轻呼了一口气,大手一挥,已经银色符纹遍布的弓身边已浸在一旁早已经准备多时的液体之中。“成了”,徐遥心中微微默念,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这把中品法弓加上之前炼制成功的中品法靴,已经堪堪满足之前徐遥在两月之前的进度了。
虽然受制于材料,场地等等因素,这两件中品法器只是堪堪合用,远不上之前的飞雪法靴与玉腰弓,但条件只能如此,徐遥当然明白一时也不能苛求太多,但好在自己会这符炼之法,镌刻风系符纹于其上,多多少少能提升一下自己的身形和出手速度。
之前徐遥还想着炼制几根符箭,但时间上很明显已经有些不太允许了,想着之前自己还将就之前的材料炼制的中品符箓和丹药,徐遥心中其实已经颇为满意了。没有再多作耽搁,徐遥很快就将炼制好的法器收进纳物符,施施然便走出了地底密室之中。
之前徐遥炼器的间隙,也没有落下修炼,虽然自己已经到了练气顶阶进无可进,但徐遥已经习惯了修炼的感觉,习惯了真气在自己经脉中运行的感觉,所以即使再无寸进,徐遥也会每天例行修炼,真气掌握得越发精熟。
对着早已经在出口侍奉在侧的红绣微微点头,徐遥一边缓缓前进着一边思索着自己未来的行程,想着想着,徐遥便停下了脚步,歪着头对着红绣说到,“黑孽在哪?”,刚刚问出口,仿佛又觉得自己是在白问似的摇了摇头。而徐遥身旁的红绣见状也不由的轻轻一笑,“还能在哪,当然是在校场里。”
钱家某一宽阔地带,一体型壮硕,肌肉虬结的粗豪汉子光着膀子,将此地修炼的钱家子弟一个接一个得往外扔出去,就在其前方的一堆钱家子弟苦苦支撑时,其后方的人仿佛终于找到机会,三五个人顿时猛然抱上这粗豪汉子的腰部,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一时竟有些挣脱不得,而其前方本来已经溃不成军的钱家子弟顿时也猛然扑上来,似乎想趁这个大好机会将这个粗豪男子死死压制住。
就这样,双方开始角力,而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一群人便又开始飞了出去。徐遥刚来校场便看到这无语一幕,自从黑孽寄身唐杰之后,其行为越发的不似妖物,虽然言语之间还是略有些困难,但明显有了些恶趣味。
一开始,徐遥只是命红绣将其看住,不要在钱家闹出太大的乱子,谁知道等徐遥回过头来,这厮不知道怎的学会了摔跤,天天在校场与一干炼气前期的弟子厮混。
虽然说都是封禁了真气,但以黑孽强悍的肉身,明显有些欺人太甚。不过其好歹也知道分寸,只是玩玩,不然这一干钱家子弟少不得摇缺胳膊断腿的。而对钱家众子弟来说,难得有一个炼气顶阶的高手,愿意自降身段来“陪练”,虽然难免鼻青脸肿,但对打磨自己的肉身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这也是在场一干钱家子弟明知讨不了什么好处也要留下来跟黑孽“过招”的原因。
徐遥看场上哀嚎一片,一时便觉得有些头痛,“好了,跟我回去”,黑孽本来不可一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恭敬之色,身形一动,便与红绣低眉顺耳地侍立在徐遥两侧。
“族弟真是好福气,有这一对侍从,此去威远郡城,怕是启山伯父放心不少吧”,一声轻笑之后,一名脚踏流云靴,身着锦服的青年出现在徐遥面前,正是钱启元嫡子钱尘无疑,“这一路想来不甚太平,钱海也只能稍作准备了,族兄不是已经前往狂蟒山脉寻找灵铁矿了么,现在既已经回归家族,想必必有所获。”
钱尘闻言脸色略有无奈,“灵铁矿倒是查探到了,不过是一条劣矿,采掘价值不大,有如鸡肋”,“好事多磨,以现在的人手,即使不是劣矿,一时半会也开采不出来。”徐遥出声宽慰到,钱尘闻言表情似笑非笑,“好你个老六,为兄还需要你安慰我不成,此事略过,此次你前去科举,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徐遥脸上波澜不惊,“何事?”
“不知族弟可知常广郡王?”钱尘突然收敛了笑容,一脸神秘莫测得问道,徐遥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讶然,这位郡王,徐遥当然知晓,其这具肉身的便宜父亲钱启山,曾经便在这位郡王手下为将,“莫非....”,钱尘见状嘿嘿一笑,声音便低了下去,“是这样,那常广郡王因修炼功法原因,膝下只有一位千金,端的是宠爱有加,现那郡主.........”
半晌之后,钱尘离去,而原地的徐遥则是一脸思索之色。之前自己本打算参加了此次科举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便直接前去常广郡,加入天狼军。但似乎冥冥中似有天意,常广郡王有一位千金郡主,此次静极思动,也参加了大韩科举,而常广郡王从小便对这位郡主宠爱有加,此次竟然为之提前回京述职,只为一路护送。
大韩共设九郡,除了位于最中央的龙郡由大韩皇族坐镇以外,其余八郡各有一位郡王与大韩八族之一坐镇,在现在皇权与世家争锋相对的局面下,常广郡王是为数不多的三位能力压当地八族世家势力的郡王之一,其虽然出身大韩皇族,但生母身份卑贱,现在能面南称孤,一路上只能用腥风血雨来形容,无论是手段,心智,实力在大韩皇朝之中俱是上上之选,乃是当今大韩皇帝最为器重的那一片肱股之臣。
其个人实力高绝不说,更是骁勇善战的绝代猛将,杀的边疆蛮夷血流成河,丢盔弃甲,乃是大韩边疆之地,唯一一处手握绝对主动权的疆域,于内于外,这位郡王都强势非常,其深不可测的时实力手段,可见一斑。
虽然徐遥此次前去只是拜见一番,顺便探点口风,以便为钱家行事多一点依凭,但徐遥心中隐隐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别的不说,就算是再宠爱那位郡主,这位常广郡王便要回京述职一趟,也显得太过草率,先不说在大韩腹地有几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向其千金下手,就算其打定主意要护送其一二,其麾下猛将如云,随便派遣一人足矣,没有必要自己亲自上阵。
虽然常广郡被其经营得固若金汤,但一旦群龙无首之下,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就只有天知道了。暗暗揉了揉眉心,事到如今,多想无益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徐遥摇了摇了,便携着红绣黑孽,快速得离开了这片校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