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现在看上去淡漠慵懒，一旦有什么触碰到她的逆鳞，她便会立刻伸出獠牙，露出那冷血的妖女本相。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就被怪病折磨而满心绝望的流民顿时瞪大了眼睛，望向卫素素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仇恨。
“这里不是九幽殿吗？生死门里不是极乐净土，是能拯救我们的地方吗？”
一个流民握紧了手中的丹药，撑着珊瑚化一半的身体朝水不凡爬了过去，用嘶哑颤抖的声音道：“你是九幽殿的掌座尊者吗？是你每天送我们丹药，让我们能减缓痛苦继续等下去。你能救我们吗？”
“放肆！休要对掌座尊者无礼！”立在水不凡身后的侍女顿时呵斥道。
水不凡立刻抬手，制止了那个动了杀机的侍女，他皱着眉头看着爬向自己的男人，“老夫救不了你。”
他又看向了卫素素，“原本老夫以为，只要你们能等到姑娘回来，你们就还有一线生机，如今却……”
“我的确能救。”卫素素笑的更加残冷，打断了水不凡的话道：“可我为什么要救。”
迷人的桃花眼里满是凉薄的冷心绝情，她看着那些珊瑚化的流民字字如刀，讥诮的笑声妖娆嘲讽，“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耗费心力去救你们。”
水不凡趁着她不再的四年里，悄无声息的摆下了一盘棋局，想要将她圈在棋路里。
如今，她的确有些猜不到水不凡的用意，不知道眼下发生的一切是他的哪一步算计。
可她也确实不关心他棋路的走向，更不在意这棋局中牵进去了多少人命。
她本就不是济世天下的菩萨心肠，所思所想但求自在随心。
妄图拿不相干的性命来牵制她？
水不凡怕不是磕坏了脑子吧。
“骗子！”受到卫素素这些话的刺激，萎靡在后方的那些人也瞬间炸了锅。
“你们这些骗子！”
“草菅人命，恶毒的妖女！”
众人嘶吼着，哀嚎着，一边恶狠狠的朝卫素素和水不凡爬了过来，一边将手中的丹药用力朝水不凡砸了过去。
原本，他们对九幽殿还心存感激，还当九幽殿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哪怕水不凡一直都没有现身，不过是拍了些侍女每天过来发放丹药，他们也在心底记挂着水不凡的恩情。
如今卫素素出现，水不凡也言明他们的希望出现，他们本可以继续活下去，但这个女人却见死不救，还对他们放出了这般恶毒的诅咒。
众人恨不得能生吃了卫素素，然而卫素素却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只看着水不凡轻笑道：“瞧见了么水掌座，不管你苦心经营了多久，在世人心中的地位有多么高尚，只要九幽殿有了一次污点，你就会被千夫所指，九幽殿也会跌落神坛成为人间炼狱。”
水不凡的脸色沉了下来。
“姑娘，你这是何意。”他抿着唇望着卫素素，幽沉的声音里带了些质问。
“本姑娘什么意思，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卫素素嗤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掌教尊者一直都盼着我回来，如今我如你所愿回来了……”
她凉凉的看着水不凡，还有那哀嚎的人群，手指抵在唇边低喃，“你可千万别后悔……”
听着卫素素妖冶凉薄的声音，水不凡突然打了个冷战，而他身后那些侍女，则是在瞬间都变了脸，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卫素素。
她很美，却美的似妖似邪，红唇如血，诡笑夺魂。
阴恻恻的冷风刮过，莫名的凉意从卫素素身上幽幽散开，与一群珊瑚化的怪人还有哭声嚎叫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衬的生死门内外犹如修罗炼狱，而她就是站在炼狱顶端的邪肆鬼怪，令人望而却步，肝胆俱碎。
“曦儿，音儿。”看着水不凡一夕色变的神情，卫素素好暇以整的转身，对玄音和月灵道：“回九幽殿。”
水不凡亲自出手留人，她怎好拂了掌教尊者的脸面。
玄音和月灵面无表情的跟在卫素素身后，哪怕玄音的手中还抱着一个珊瑚化的孩子，哪怕他刚才亲口提出要卫素素救人，但在卫素素与水不凡初次交锋，撂下了那些残忍的话之后，玄音也并没有质疑或打断过卫素素。
他与月灵向来都对卫素素绝对的信任，哪怕是卫素素真的灭绝人性，真的要他们化身恶鬼，屠戮众生，他们两个也会绝对的服从。
只是……
玄音忍不住紧了紧双手，觉得怀中的孩子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姑娘，她真的会对这些人见死不救吗？
虽然她向来都冷清冷心，对事不关己的东西从来都懒得多看一眼，但依照他对卫素素的了解，但凡是她插手过问的事情，向来都是尽善尽美善始善终的。
她刚才已经答应了要救怀中的孩子，可如今又因为水不凡的出现突然改变了主意，玄音下意识的服从，却第一次从心底产生了疑惑——
姑娘，她真的会绝情如斯？
他和月灵跟在卫素素身边整整十年，即便聚少离多，即便听过太多关于卫素素的负面流言，他也从不认为卫素素是个残忍冷血到极致的妖女。
可如今，姑娘她到底在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