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博士的事情,我们想办法给平了,道格拉斯问我:“你干嘛急着平事呀!”
我说:“废话,我不急着平这事,能行吗?”
道格拉斯说:“怎么不行?即使规则博士让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全部送命,也不关你的事情呀!”
我说:“话不能这么说,咱们不都得讲究个心情吗?要是规则博士将那些人渣都给砍了,痛快是痛快,可是咱们也尴尬了。毕竟,规则博士和咱们一起作战过。”
道格拉斯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被你救了的那个狗屎房东,他未必感激你。”
我说:“这人呀!未必要人感激,毕竟这人生不可能都如愿的。”
道格拉斯说:“最近,在美国有一项生意做得很火,那就是冻卵,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下?”
在美欧,冻卵是一件时髦的事情,那些头脑空空,但是兜里有钱的独身女性,是这项奢侈消费的参加者。
一些极端自私的家伙,不顾及顾客们的安全,极力推广着冻卵这项可怕的手术。
事实上,一旦对女性打催卵针,就会暂时导致女性内分泌紊乱,当取卵的时候,又容易弄伤女性。
这个冻卵唯一的好处,就是等到事业女性年老的时候,多一个保障。可是,现在不想生孩子的女性,到了想当高龄产妇的时候,她们所面临的危险是普通人不可以想象的。
“啊!我可怜的家具!”老板哀叹。
“还有我的衣服!”希科喊道;“我放在这张椅子上的衣服到哪儿去了?”
“您的衣服,我亲爱的先生?”老板神情天真地说;“不过要是它们是放在这儿的,就该还在这儿喽。”
“什么!要是它们放在这儿!难道您会认为,”希科说,“昨天我就是穿着您现在看到的这衣裳来的吗?”
希科想把薄薄的内衣遮住身子,可是遮不住。
“我的天主!先生,”老板回答,他要回答这样的问题感到相当为难,“我当然知道您是穿得好好地来的。”
“幸亏您还承认这一点。”
‘不过……”
“不过什么?”
“风把什么东西都吹开,都吹跑了。”
“啊!这是个理由!”
“您也看得很清楚嘛,”老板急切地说。
“不过,”希科回答,“您好好听我分析,亲爱的朋友。当风从什么地方吹进来的时候,——它总得吹进这个屋子,才能把这儿弄得这么一塌糊涂吧……”
科整个上午一直都在为自己在这个充满考验的夜里表现出来的冷静和耐性暗自庆幸。
“不过。”他想,”人家不会老守着一个陷阱逮狼的;今天他们十有八九会变着法子来整治我。所以还得留神。”
这个极其审慎的推理的结果是,希科在一整天里步步留心,要让当年色诺芬(色诺芬(约前80一约前355):古希腊雅典城邦的贵族奴隶主、军人、历史学家。著有《远征记》,记载公元四○一至四○○年,希腊万人军去波斯助小居鲁士争夺王位,无结果,途经两河流域等地返抵黑海沿岸特拉木佐的历程。)统帅见了,准会把他写进万人军撤退的回忆录,一并传之后世。
每棵树,每块高地,每堵墙。都被他当作嘹望台或者天然掩体。
他甚至还在一路上找了几个即使不是攻击的,至少也是防御的盟友。
事情是这样的:四个巴黎的大食品杂货商出发到奥尔良去定购木瓜果酱,再到里摩日去定购干果,他们屈尊地同意和希科交往,希科自称是波尔多的鞋商,刚办完事要回家去。希科虽说是加斯科尼人,逢到有特殊需要,要让人听不出口音的时候,却能不漏出一点乡音,所以他没有引起旅伴们丝毫的疑心。
因此,这支队伍由五个杂货店老板和四个杂货店伙计组成:它的人数虽少,士气却叫人小看不得,因为天主教联盟早把好勇斗狠的风气带到了食品杂货商中间。
我们并不想说希科对同伴们的勇气真有多大的敬意;不对,在这种时候,确实如谚语所说的,三个懦夫到了一块儿,比单独一个勇士胆子大。
希科这会儿既然是跟四个懦夫在一块儿,就什么也不怕了;打这以后,他甚至不屑于再像以前那样不时张望后边有没有人跟上来了。
结果是这支部队一路上大谈其政治,摆出好汉的威风,就这么顺顺当当地来到一个城镇,决定在那儿吃晚饭过夜。
人人大嚼大啖,并怀痛饮,然后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去。
希科在这丰盛的宴席上,劲头十足地说笑话,逗得伙伴们乐不可支,一边还不停地喝麝香葡萄酒和勃艮第葡萄酒,酒兴上来后就越发说得起劲。在这些商人,也就是说在这些自由自在的人中间,全不把法兰西国王陛下和一切大大小小的国君放在眼里,管他是洛林的,纳瓦拉的,弗朗德勒的,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的。
最后,希科总算跟四位食品杂货商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走去睡觉了;四位食品杂货商简直可以说是热烈而隆重地把他一直送到他的房间。
希科师傅只觉得自己受到亲王一般的保卫;他的房间在过道的尽头,前面排着的是那四个旅伴的四个房间,托缔约的福,他的房间谁也别想攻得进去。
事实是,那个年头行路很不安全,即使对那些纯粹办些私事的旅客也是如此,所以每个旅客总要请邻人答应在他万一遇到意外时前来相助。希科虽然没有把头天晚上碰到的倒霉事告诉旅伴,却一个劲儿地怂恿缔结这个条约,这是我们不难理解的,再说这条约也被一致通过了。
因此,希科可以在保持着平日的谨慎的情况下上床好好睡上一觉了。他完全有理由这么做,因为他加倍谨慎地把房间四下里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上好门栓,放下屋里仅有的一扇窗上的百叶窗;不用说,他还用拳头敲过墙壁,四周的墙壁敲上去都没有什么异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