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仙人向下一看,一览无余,躲不掉的。”
“小两口还磨叽上了。”
“快点吧,真的要变豆腐干了。”邋遢道人自觉失言,率先飘飘摇摇的在青气中从天而降,漫声吟道:“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荡去漂来不自由。无边无岸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
朱见济听了声音便知道是谁,稽道:“张真人。”
没错,这正是犹龙六祖隐仙寓化普度天尊、通微显化真人、张三丰张真人的代表作《无根树》。
赤脚道人也飘然而下,吟道:“遵隆太上五千言,大道无名妙不传,一气包含天地髓,四时斡运岁辰玄。五行方阐阴阳位,三耀初分造化奴。”
朱见济也稽道:“丘真人。”尽是本朝的神仙呀~
太白金星穿的最整齐漂亮,拉着没有定场诗的萨真人一起来了,他笑呵呵的跟风吟道:“ 驾鸾凤以上游兮,从玄鹤与鹪明。孔鸟飞而送迎兮,腾群鹤于瑶光。排帝宫与罗囿兮,升县圃以眩灭。结琼枝以杂佩兮,立长庚以继日。”好丢人啊,上面两位吟的都是自己的诗,李长庚不爱写诗,就取了刘向的《九叹》来吟。
萨真人对于这种华而不实的事情是拒绝的。
太白金星笑呵呵的问:“如何?猜不出吧?那小东西,你可认得我?”
胡十三娘已经在压力之下变成了毛茸茸的小狐狸,四爪抓着他的衣服挂在他身上,探出头来偷偷的瞧了一眼,又缩回头,不敢说话。
朱见济稽,笑道:“虽猜不出来,也知您是得道的真仙,羽化的真人。”
“老夫李长庚,”
张三丰笑呵呵的摇着扇子:“你这孩子瞧不见,还有一位不会吟诗的萨真人在你面前。”
萨真人不爱说话,一个劲儿的盯着他身后的小狐狸看。
太白金星伸手拉起他的手,上下仔细打量,见他这身装束是穿了很久的样子,又见这少年脸上有些惊喜还夹杂着不安,便开玩笑道:“朱见济,你可晓得老夫来找你做甚?”
朱见济脸都红了,他当然知道啦,神仙来找自己一定是因为哥哥给帝神上表请封,现在就是来给封号哒!可是,要是直接说出来,有些太急切了,他吭哧吭哧的犹豫了一会:“见济愚昧……”
张三丰痛心疾:“这孩子这么老实,你别吓他。来,随我上天。”
四个神仙拉着朱见济,一同向上飘去,全京城的人都看到了,现在可真是万众一心,他们只有一个想法:“皇上太英明了!郕王真是神仙啊!”
朱见济只觉得身上一轻,耳边有微微的风声,双脚已经离了地。
胡十三娘吓得够瞧,忘了跳下去,抓狂的往上爬,老老实实像只猫一样四只小爪爪紧紧的挨在一起,蹲在他肩膀上,又努力的低头,差点一头栽下去。
朱见济下意识的抬手扶了扶她的背,另一只手依然拉着太白金星的手。
太白金星看出来张三丰急着回去,又已经做好了决定,索性拉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昊天)上帝命老夫自行决断,老夫看你倒不错,修道之难不在一时半刻,难的是数十年如一日不受那华服美食高官厚禄娇妻美妾的诱惑……”一番嘱托。
朱见济连连点头,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萨真人拎在手里的胡十三娘也是这个感受,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萨真人拎着她的脖子,到一旁去叮嘱教育,教她好好修行,不要留恋人间富贵而胡闹。
太白金星一直都是个叫人觉得暖融融的老好人,现在却严肃起来:“朱见济,跪下听宣。”
朱见济没抓着他,却还能飘在空中,他无心注意的这种事,膝盖一弯,轻轻的撩起袍子跪了下去:“弟子在。”
“昔年,太上垂慈,下降鹤鸣山,授张天师《正一明威符箓》一百二十阶,及《千二百官仪》、《三百大章》、《法》密要,救治人物,天师遂建二十四治,广行阴德。如今吾依样将这些密要授予你,你既领道箓,便应普济天下,广行阴德。”
“弟子遵命。”
就在这半空之中,青气之内,云鹤翻飞如帷帐。
太白金星把托盘递给张三丰,双手拿起如意金冠,亲自戴在他的包子头上:“吾受汝大洞经箓,斋醮章词,奉达天庭,呼风唤雨,驱使鬼神,无不应验。代天说法,教化万民,另辟道门,引人向善。”
朱见济激动的忘了说话。
太白金星也有点无语,好像说的太快了。应该在‘代天说法’这句给他把法衣披上,他拿起大红八宝八卦团花灵芝瑞鹤龙凤呈祥仙衣,给他披在身上,又拿起竹杖:“赐汝道号,道盈。”
朱见济五体投地的拜谢:“弟子蒙上仙厚赐,一定谨遵教诲。”
他有了新的名字,朱道盈,听起来就是个天师。
于是各自散去,太白金星回宫复旨,张三丰回去抢救被巨石挤压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