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司叙带着江染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等江染再次回来时,只剩下她一个人。
霍聆音拉着她的手把人拉进门,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诧异:“司叙呢?”
江染嘴角往下耸拉着,眼眶微红,哽咽:“他离开了。”
“离开?”
“他回西岭基地去了。”
“不是,你们,你们真的吵架了?”霍聆音觉得不可思议,“他丢下你,一个人回西岭去了?”
江染点点头,语气很冷:“是我让他走的——他杀了我父亲,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没办法面对一个杀害我亲人的凶手,我……”
她抬手掩面,哽咽。
“我……我可以理解。”霍聆音拍拍她的肩膀,“既然司叙回西岭基地……嗯?他没有去北辰?不是说,要把疫苗送给屠苏?”
“疫苗在我这里。”江染止了哽咽,抹了把眼泪,“那是我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东西,我怎么会交给他?”
“在你这里?!”霍聆音惊呼一声,骂,“江染,你是傻子吗?你把疫苗留在手里有多危险你难道不知道?!你就不怕司念那个变态再来找你麻烦?”
“我不怕。”江染冷笑,“我等的就是她。”
她拨开霍聆音的手,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心:“我父亲的遗体,在哪里?”
霍聆音叹了口气,低声道:“在裴家——小姑姑看到江教授的遗体后直接哭晕过去了,裴家现在很乱。”
江染转身:“我去裴家。”
霍聆音哪敢放她一个人走到外面:“我陪你一起。”
……
江以泽的葬礼在一天后举行,江染没有将父亲的骨灰带回江宁,而是直接葬在了东朝市西面的红枫山上。
参加葬礼的人很少,只有知晓江以泽身份的三个晚辈以及一个霍芷槡。
女人脸色很白,本就单薄的身体比以前更加虚弱,看起来似乎一阵风便可以卷走。
葬礼结束后,她在裴萧的搀扶下离开。
路过江染身边时,她迟疑一瞬,还是低声说道:“染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原谅他……”
她停顿三秒,苦笑道,“对不起。”
江染微微弯腰,作为对来吊唁的客人的感谢。
她没有回应霍芷槡的话。
女人苍白的唇扯出一个细小的弧度,亦没有纠结江染的答案。
裴萧扶着母亲走下台阶,到了拐角处,他回头看向立在碑前的女生。
阳光透过叶片撒下斑驳的光,她站在光与影之中,好似随时都会随着光影消散。
她的亲人离开了,爱人也离开了,短短一天之内,她失去了两个重要的存在。
他在心里骂了司叙千百遍:不过是被她说了两句气话,那家伙竟然真的忍心丢下她一个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蛋!
“萧儿。”
沉思间,耳边响起母亲温柔的声音,把他唤回神。
“妈,怎么了?”
霍芷槡注视着他,眼神隐着悲悯:“萧儿,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好似被母亲的眼神看穿,裴萧垂下眼帘:“嗯。”
他扶着母亲离开,再没有回头看女生一眼。
……
吊唁的客人全部离开后,江染在墓碑前屈膝跪下,俯身,额头触碰地面。
“父亲。”她直起身,看着墓碑上,她亲手刻下的碑,“对不起。”
亲眼目睹亲人离世的一幕,她已经尘封了很久的记忆,终于全部破开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