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她没见过,不知道是哪个邻居家的,不过这整个别墅区她见过的本就寥寥可数。这个车的牌子放在本区业主堆里也相当不起眼,但是以她有限的对车的了解来说,这车主要应用场景应该是荒滩戈壁一类,社会新闻上见过好几起作死的报道。
被撞的人有点眼熟,不是说面对面见过那种眼熟,是状态。衣服有些邋遢但还远没到褴褛的程度,半长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堆着,有的地方黏在一起,露在外面的皮肤附着了一层污渍,是那种一时半会摸了脏东西没洗的污渍不是长时间流浪导致的。
这个人倒了,后面又追上来七八个看起来状态差不多的,这几个就能明显看出鲜活来,虽然外在状态不怎么样,但是人是精神的,说的直白点,没饿着。
敏捷又健壮,手上拿着管子棒子类的当做武器,小心翼翼的围过来,虽然牧马人的车主坐在几吨重的铁盒子里看似安全,但气势上明显没有那几个只拿着不伦不类冷兵器的人足。牧马人甚至没再发动一下吓唬吓唬人,可能里面的人自己已经先吓坏了。
后面的人倒是果断的多,冲上来直接砸玻璃。等牧马人车主反应过来要开车甩掉几人的时候,玻璃已经碎了一块了。
就在云千落以为车里的人凶多吉少的时候,远处跑过来一群服饰统一的人,看着就精锐多了,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再仔细一看,哦是自家保镖。
保镖们拿着电棍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冲那边喊了几句什么,砸车的人见势不对麻溜跑了。
然后就没什么可看了,云千落关了监控。
半个小时后有人来汇报了完整始末。
住在区的一户人家,在家里憋了这些天没什么吃的了,于是男主人驾车出去想看看能不能采购到物资。转了挺大一圈主要是有的路还被之前台风刮得堵着呢,天都黑了才回来。
然后就被一直盯着这个别墅区的人跟上了,就还是之前闯进来的那些人,他们确实有吃有住了,就是条件还赶不上之前打家劫舍的时候,惦记着这里有钱人多,有几个路子野的就想着回来顿顿点万一逮到个大鱼。
观沧海整体设计是没有地下停车场的,每家的车在房子后面,一楼三分之一的面积被拨给了车。这伙人跟着牧马人车主摸到人家房子附近,瞅着开车门的空隙冲了上去。
牧马人车主也算果断,直接原地倒车出来撞人,就是手法不咋熟练,效率挺低的,而且慌乱之下还没关自家车的门,有几个没跟着去砸车的直接就摸进房子里了。
好在没出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抢了点看得见的东西跟在后面也跑了,当然也可能是没来得及。
云千落合理推测,要是没人阻止他们,这伙人没准得鸠占鹊巢,就像上次一样。但是上次人多,他们没法独占,这会小部队突袭,成功几率很大。
事后负责安保的保镖先是报警,但是报警电话一直是忙音,电话线被拔了那种忙音,继而又联系附近通知过的避难所,得到的答复是,不清楚,不知道,他们只能尽量保证来的人不死,没空甄别来的是什么人有没有人出去,能维持辖内秩序已经很不容易了!
混乱无序,逐渐疯狂,一切不是刚刚开始,但很明显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发展的越发失控了。
所有人都要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所处的乱局,不能再以过往的人生经历来判断日后的发展。
明明一切看似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呀。
民生逐渐恢复了,甚至都可以出门购买所需物资,这两天每天都有不少人开车出去采购,比如执意送他们一条大鱼的邻居。
“你家那条官方内线怎么说,有什么消息么?”云千落问一旁听着保镖汇报就在皱眉思索的男人。
“没有,但是他们有职位的已经到岗工作了。”显然他也有点疑惑。
之后谢浔出去了一趟,直接打包带走了谢虞一家,说是联系到一个能接收的医院。井若岚的骨折得抓紧治这都拖了好几天了,虽然有最开始的保镖帮他上夹板固定,也有止疼药和消炎药顶着,看着精神还好,但也怕骨头长错位到时候还要敲开重接。所以谢虞难得没一句废话,忙不迭跟着走了。
谢浔再回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半,云千落被人睡梦中喊醒,十分迷茫的抓着枕边的手机摁亮了屏幕,刺眼的光晃得她三秒才看清时间。
谁家好人三点半叫人起床啊,饶是云千落没有起床气都想发飙了。
“谢总你作什么妖啊?!”
女孩睡的发丝凌乱,水质原因洗完的头发没那么顺滑,及腰的长发凌乱的纠缠在一起,最外层还起了静电,炸毛炸的十分搞笑。凝脂一样的脸睡的白里透红,配上抓狂的表情,极像一只要跟人打架的猫,就最没战斗力那种。
谢浔原本紧迫的心情都松弛下来,失笑着给她用手梳理头发,让它们回到原有的位置上。
“抱歉打扰你睡觉了,但是我这会急着要走,必须得跟你说一声啊。”谢总给人打理头发实在没什么手艺,抓了两下就发现这工作他胜任不了,人家也不纠结,顺势环住云千落的肩膀,俩人一起靠在床头给她说下面的安排。
“我要出一趟海,跟以前的合作伙伴做个交易,快的话应该一两天就能回来,慢也不会超过三天,”谢浔顿了下,“要是出什么意外的话,我看了下那个新出的继承制度,按法定强制执行现在也不支持指定,你能直接分到我账户里一半,不动产公司股票那些都没捋过,我家里人应该也不会给你分,不过光是存款也不少了,到时候会有我安排的人送你们离开这,先到个安全点的地方,至于以后,时间太紧了,我还没想好,这几天我再完善下”
云千落强制开机本来正迷迷糊糊的抵抗头疼,他说的前几句都没听清,等听清的时候越听越不对劲,“你这是交代遗言呢?”她一骨碌翻身面对谢浔,压抑的怒气里带上了惊恐:“你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