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与揣测间,众人看顾长月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
顾长乐大喜,恨不得立刻就站起来大喊,顾长月身体里流着魔修的血,她不配做刑法总堂掌权者的弟子,不配得到狱长的保护,所有人都看错了顾长月。
她甚至想到了顾长月失去一切之后悲惨狼狈、被自己踩在脚下不甘却又不得不祈求自己的模样,简直是大快人心。
不仅如此,她还决定,日后一定要接近叶释寒,让他看到自己的好,对自己死心塌地,就像白莫言那般。
叶释寒对她的无礼她并不责怪,因为她愿意原谅他,他有身份有实力,而且是她见过的最为美丽的男人,值得她原谅。
错误的都是顾长月,她要让顾长月看清楚,她和叶释寒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到这里,眼中也镀上了一层喜意。
柳氏也已经缓过神来,激动地道:“真人,愚妇记得,这老妇她就是顾长月的产婆,愚妇记得她。”
她催促道:“刘产婆,你快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刘产婆偷偷抬眼瞄了柳氏一眼,见她被捆住手脚跪在地上,形容狼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毕竟是凡尘俗世的老妇,没有见识过大的场面,这样的情形便足以让她不安。
天璇真人见她抖得厉害,平静地问:“这位老妇,你且把你经历的看到的说出来就行,刑法总堂惩戒妖魔,却从不惩戒凡人。”
刘产婆闻言,安适不少,心想就按照柳氏的意思去说便是,于是开口道:“回仙人,事情是这样的,二十六年前,愚妇还是当地有名的产婆,有一天晚上被顾家的丫鬟来找老妇说雪氏,也是家主夫人要生了,顾家乃临海城第一大家族,老妇哪里敢推脱,便与丫鬟一同前去,只是没曾想到,没曾想到雪氏会生出那样一个女婴。”
天璇真人顺势问:“怎样一个女婴?”
刘产婆道:“满身是血,怎么洗也洗不干净,那血不断从身体里沁出来,可女婴却没有哭,只是一个劲笑……愚妇也是修炼之人,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那分明就是个魔生子,雪氏生的女儿是个魔生子。”
众人哗然,嗜血老怪吸食人血,女儿出生之日,身上定然会有流不尽的人血,异常恐怖,刘产婆看来是真的见到过,没有说谎。
天璇真人挑眉,继续问:“你既然知道真相,雪氏为何没有杀你?”
刘产婆叩了个头,道:“仙人明鉴,雪氏当时便要击杀愚妇,愚妇怕死,便立刻跪地求饶,恳求雪氏饶命,只要雪氏饶了愚妇,愚妇便甘愿为她做牛做马。”
天璇真人道:“所以她就没有杀你?”
刘产婆道:“是的,雪氏说愚妇有用,便没有杀愚妇,哪想此后……愚妇宁愿当时就死于雪氏之手,这么些年,愚妇内心简直深受折磨。”
天璇真人示意她继续。
刘产婆继续:“雪氏没杀愚妇,是因为愚妇对她来说还大有用处,她给愚妇买下宅子,其实是为了能够与魔道妖人随时见面,愚妇心知此时不能干,奈何雪氏以愚妇子女要挟,愚妇不得不为,几年后,原本以为雪氏去世,愚妇以及家人就可以获得自由,哪里想到那魔道妖人却以家人威逼愚妇,说月小姐太小,不懂仙法,让愚妇替他和月小姐通讯,后来月小姐上了浮蚩山,愚妇的宅子便又成了魔道妖人与月小姐见面的地方,愚妇忍了二十六年,没有想到在将死之时,终于等到了一位浮蚩山的仙人,愚妇求各位仙人替愚妇做主。”
一些脾气火爆的真人闻言,已然愤怒不已,“魔道妖人如此猖狂,真是不能饶恕。”
天璇真人依旧平静没有波澜,他道:“既然如此,那位魔道妖人就在这里,你可认得出来?”
刘产婆下意识地偏头去寻,一眼就看到身边的嗜血老怪,吓得跌坐在地上,“他,就是他。”
她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即便画像上看到过,但是看到真人,还是受不了这种阴测测的感觉。
天璇真人道:“就是他威逼你?”
刘产婆哆嗦着点了点头。
天璇真人问:“那你看看你说的月小姐在哪里?”
刘产婆抬起头来巡视一番,目光落在顾长月身上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不过这样的气氛下,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于是又将目光定格在木纾身上,片刻,转身朝着木纾,道:“月小姐,愚妇虽然看着你长大,但是愚妇却不得不将事情说出来,您也清醒清醒吧,为魔修做事,迟早是要遭到报应的。”
她话音刚落,大殿里立刻又安静下来,无人说话。
原本常剑说查到了顾长月与魔修勾结的证据,还带回了产婆,大部分真人都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这件事情,不管顾长月是不是刑法总堂掌权者的弟子,都一致认为她必须受到惩罚。
只要刘产婆认出她来,前面的事情就可以看做是她与嗜血老怪勾结设得陷进,陷害柳氏和顾长乐。
可偏偏刘产婆也认错了人。
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鹤前辈看得入神,连葡萄都忘了吃,和旁边一个他不认识的结丹期真人道:“这事情太玄乎了,你怎么看?”
原本与一个化神期真人说话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可那结丹真人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反而凑到鹤前辈旁边,低声道:“只能看那带回刘产婆的真人怎么说。”
这位结丹真人话音刚落,便听顾长乐厉声道:“不可能这样,刘产婆,你是不是也和他们联合起来冤枉我们?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活了这么大岁数,都快入土的人,为什么要和顾长月串通害我们?”
接着又瞪着常剑,喝问:“常剑,怎么回事?你不是去调查顾长月的证据吗?为什么带个人回来冤枉我母亲和我?难道你也被顾长月那个贱人收买了是不是?你也来害我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