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青当然听不见他的心声,他的心声连观象都无法听见,何况别人。
极度失望的沈渐,对第二天的问剑也少了许多抵触,更绝口不提离开的事。
金乌仙子以为她的坦诚打动了这位性格古怪的前辈,沾沾自喜。
太阳罗天确实已经神魂腐朽,剩下的时间顶多也就百年以内,就连想兵解转世的可能性都不存在,在这个时候,当任天人第一的司天氏才会狗急跳墙,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出身太阳星垣,天生地育的金乌之属三青死死摁在天人境以下。
罗天一旦散道,气运可不会论资排辈,也不管你是人是妖,它只会寻找最契合这个星垣的有缘天人。
合道气运,即为罗天。
有这么位天人在旁边护道,司天氏就算想耍手段,也无从耍起。
她更不担心沈渐会抢夺气运,但凡不是以本垣天地为契机参透天机的仙人,是无法获得本垣天道气运认可的。
次日。
光明山,棋枰峰。
阳光被浓密的枝条树叶分割成一条条细线洒落在数百丈宽阔的地面上。
山上人很少,洞真境问剑,没多少人敢近距离观看。
无数代替耳目法宝漂浮在棋枰峰四周,居高临下,观察着峰顶一草一木。
附近几座山头之上,挤满前来观礼的各路修士。
金乌诗会原本只是一个附庸风雅的酒宴雅会,发展至今,已经变成了商业气息浓郁的仙家商贸聚会,谁能想到今年还多出了一个问剑环节,谁不好奇,谁不兴奋,毕竟洞真境强者斗法罕见嘛!
即使有,也不会像今天一样公开。
柴麓打定了主意,要在金乌诗会期间好好羞辱一场他求而不得的金乌仙子。
一场问剑下来,不论输赢,金乌洞天与七杀柴家的梁子都结定了。
此时最兴奋的,莫过于当任司天氏。
他是太阳罗天的直系后人,姓岳,号止渊,理所当然得继承先祖遗荫。
当年三世尊领衔数千仙人强势击败天域神灵,开启道树天域,将所有被他们保护起来的人族,散落分布在这片天域后,散道以成天域屏障,永世厌胜来犯神灵,曾经在开天一役中幸存下来的仙人们,花了近千年铲除星垣上有可能承接天道气运从内部瓦解仙家星域的妖族神裔,方才强行得到天道认可。
好不容易得来的成果,岂能轻易交回神裔手中?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仙域一员。
若非如此,他早就亲自出手,将当年因不起眼逃过一劫的神裔余孽斩于剑下,也就是现在,天道规则不允许他这位司天氏放开手脚出剑了,否则,用得着借外人之手。
七杀柴家虽然也是妖族,性质完全不同,他们是前道树天域认可的妖族,开天一役与人族并肩战斗,同样立下了不朽之功。
齐天官弯着腰站在他旁边,笑眯眯说道:“这三青也是病急乱投医,不知从哪请了个外人,打败柴麓又如何?惹恼了柴家,他家那三位天人老祖还能真的坐视不理。”
岳止渊淡淡道:“他们看中的,除了这座富得流油的金乌洞天,还有将来双方的矿产粮食等合作,七杀星垣想要增加人口数,靠他们那两颗贫痟得让人没欲望的垣中星辰可不行。”
齐天官道:“都是司天氏大人运筹帷幄。”
岳止渊冷冷道:“若她金乌懂事,早该离开太阳星垣,天人方归,她自己要来找死,怪得了本座。”
“来了,就是那个外乡人。”
齐天官一指前面的铜镜蜃景,画面中,沈渐正与金乌仙子并肩而行,缓缓走上棋枰峰顶。
另一座山峰的飞瀑清潭边。
寒霜王朝和贵金王朝结伴,摆出好大一个场面,此处离棋枰峰最近,即使法宝投影的蜃景光幕受到影响,他们也可以马上登崖顶,肉眼目视这场难得一见的大仙人问剑斗法。
瞿九从和颜氏皇帝尿不到一个壶,更看不惯那双色迷迷的眼睛老是在两个堂姊妹胸前扫来扫去,索性带着两个堂姊妹来到山顶,让手下侍卫另支了一个烤肉摊子,席地而坐,远远看着山对面的棋枰峰。
“你跟那个叫滈陵的喝过酒?”
堂姐是瞿家少有的女子洞神,年纪不大,天资极佳,至少比瞿九从好了不知多少,同样在他这年纪,人家堂姐已经元婴圆满,哪像他,还只是小小结丹,连堂妹都结丹了,他这当皇帝的难道只是给老头子当个百把年傀儡?
“喝过,人不错,喝酒挺爽快。”
“喝酒爽快有什么用,能比得上柴麓完美的那张脸?”
堂妹瞿娇娇典型的颜质即正义,这一点堂姐瞿秀宁就好出不少,她属于道痴,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年轻跻身洞神。
“人家为金乌仙子争风吃醋,你还这么挺他?”
“当然了,反正我又不可能嫁给他,看着养眼就好,有机会,能跟他……”
眼见越说越不像话,瞿秀宁使劲瞪了她一眼,才把她后面的话堵回喉咙。
“你更看好谁?”她问。
瞿九从大口唆着烤肉,一点没有皇帝架子,“当然看好我兄弟。”
“怎么就成了你兄弟?”
“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柴麓不是?”
“谁会跟那种不男不女,眼睛看着天上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