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战术的成熟运用,并不是指挥官拍拍脑袋便能制定完善,而是在不断演练和实践中,用血肉的教训和经验累积起来的。就如同铁血青年军要在奥南村用巷战打击日军,熟悉地形,建筑巧妙工事,挖掘地道,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准备,巷战的攻防战术以及战法,却必须通过反复演练,才能逐渐定形,形成一整套切实可行的理论。
巷战成为最复杂的步兵战术,是因为战场被很多建筑分割,任何战术单位都处于一个相对封闭而狭窄的场景之中,这给敌人在观察、火力的运用都带来了限制。同样,对于防守一方而言,这个问题也是同样存在,只不过他们对于场景的构造更为熟悉。
火力搭配——巷战中班排火力合理运用;知己知彼——拐角观察的动作和技巧;勇气与智慧——拐角射击的要领和姿势;速度与火力—街道移动中的交替掩护;狙击手的作用——隐蔽与潜伏再加致命一枪的战术;地雷与手榴弹——快速埋设与准确投掷;静如渊岳,动若雷霆——掀帘战术与近战逆袭……
黄历放下钢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出于自己手中的实用《巷战手册》终于完工了。笔大有进步,字也写得龙飞凤舞,他不禁有些微微得意。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奥南村内的地面建筑和村外交通沟已经全部完工,反正又不是精修住房,砖烧得粗陋,建筑盖得也精糙,只要整体的巷战布局合乎要求便行了。地道的建设正在紧张地收尾阶段,再有几天,主要干道能够碰头会合,基本上便算大功告成。
随之而来的便是组织部队进行攻防演练,既要学会如何防守,又要掌握如何进攻,巷战在以后的大反击阶段,也是一种难以避免的战斗形式。
“报告”门口传来了崔小台的声音。
“进来”黄历很随意地说着话,随手将自己写完的东西收拾齐整。
崔小台推门进来,说道:“军长,郭益南副连长前来汇报工作,您是不是——”
由于天气炎热,黄历是赤膊袒胸,崔小台好意地指了指,提醒他。
“没事儿,让他进来吧”黄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郭益南走进屋子,看见黄历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马上立正敬礼。
“坐,现在是闲暇时间,不必那么正式。”黄历伸手指了指椅子。
郭益南笑了笑,将手上一沓纸张递了过去,谦逊地说道:“属下完成了任务,请军长批评指正。”
黄历接过来,随意翻着,前面是英属北婆罗洲的大概情况,人、地理、政治、经济,写得很详细。翻到后面,他不由得抬头看了郭益南一眼,然后仔细看了起来。
在北婆罗洲的神山建立根据地,以一支游击武装打击日军,郭益南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并且写出了具体的方案,这让黄历多少有些意外。
郭益南坐在椅子上,有些忐忑地望着黄历,不知自己班门弄斧,会得到如何的评价。
半晌,黄历才抬起头,手指轻轻敲击着这些件资料,抿嘴一笑,说道:“不错,条理很清晰,思路很明确,几乎是把这几次与日军战斗的经验都总结出来,并且准备运用到实践了。”
郭益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悬着的心落了地,脸上的神情也松弛下来。
“但还有不足,需要改进。”黄历语重心地的说道:“最主要的毛病便是有些教条了,成功可以复制,但必须考虑到具体环境和情况的不同。而你,恰恰忽略了这一点。”
郭益南心中有些不服气,但却没敢反驳,而是装出了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黄历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从建军到现在,可以说是比较顺利,但你不知道在这之前做了多少准备工作。宣传鼓动、物资囤积、技术工人、积极分子、军事训练等等,可以说,我们并不是白手起家,所以才能迅速崛起。而要在神山建立根据地,却是一清二白,全部都要从头开始。别的不说,光考虑到武器弹药的消耗,没有军工后勤的支撑,就不能套用固有的打法。”
复装子弹,虽然准头稍差,但却保证了战士们有比较充足的弹药,打起仗来也有底气。至于地雷、手榴弹等消耗品,更因为战前的准备充分,很快便能生产出来,这也是铁血青年军敢于同鬼子正面交锋的主要因素。
而要建立神山游击队,武器弹药就只能靠战斗缴获,起码初期是这样的情况。这就决定了神山游击队所采取的具体战术与铁血青年军有着不小的差异,但郭益南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
“是,是这样的。”郭益南不傻,而且应该说是很聪明,黄历这么一说,他也明白过来,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游击本身就是灵活作战的意思,而游击战更要求采取灵活的战术,不拘泥于固定的模式,根据实际情况随时采取切实有效的战术。”黄历耐心地说道:“我希望你们不是掌握某种战术,而是领会到游击战的精髓。游击战十六字总结,虽然简单,但要运用得巧妙,运用得灵活,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明白了。”郭益南点了点头,伸手去拿自己写的稿,说道:“我回去仔细琢磨,重新写过。”
黄历将前面的有关北婆罗洲的人、地理情况的稿留下,后面的交还给郭益南,笑着说道:“一种战术,一种打法,即便是得到了辉煌的胜利,也不一定便要奉为金科玉律。你如果能从这个圈子里跳出来,便会产生质的飞跃。”
“谢谢您,军长。”郭益南心悦诚服地表示感谢,眼角一瞟,看到了桌上的黄历的稿,头一张纸上写着几个大字“巷战战术手册”,不由得心痒难耐,试探着问道:“军长,这个,我能先睹为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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