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铭忙按规矩行了一礼,坐至她对面。
“这位兄台可曾有过行医经历?”
“不曾。”
“好,那我第一道题,外出行医时需做哪些准备?”
沈铭:......
专挑不会的问?
不过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不再话下,虽没吃过猪肉,哪能没见过猪跑呀。
沈家府医每次来家中行例检之术,带的药箱里什么都有。
沈铭按着自己的理解将所想说了一遍。
“没了?”
那圆脸丫头见他停顿,试探问道。
沈铭细想了想,道:
“药箱最好是要带全,以备不时之需,行医前问清楚投医之人的具体情况,若需要增补提前装好。”
“没了?”
圆脸丫头再问,沈铭这次点点头,道:“没了。”
她亦轻轻点了点头,提笔蘸墨,在面前摊开的纸上写了几个字,抬头又问:
“兄台对针灸之术是否精通?”
沈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倒是对着自己做的木人试过,也为家中小厮治过些小病。”
圆脸丫头面上未露什么多余的神色,直视着他,开口问第二个问题:
“若有人因中风头痛,眼口歪斜,说话含糊不清,如何以针灸医治?”
“可还有其他症状?”
“只有这些。”
“此乃风邪入脏,主百会、大椎、风池、肩井、曲池、足三里、间使七穴,再应合谷,合谷为治疗头面部要穴。”
沈铭不慌不忙娓娓道来,想象着一名中风病患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他是在真真切切为他医治。
待他说完,圆脸丫头继续在那张纸上写了一阵,没急着出下一道,而是指着摆在桌上的针带道:
“请兄台选针,按你适才所说的于我头上施针。”
沈铭瞬间瞪大双眼,摆手便称不可。
且不说他有可能失手走了针,就说这对面的小姑娘家,他直接上手行针多少有些不方便吧......
然而她眼眸沉着,轻轻歪头等他选针的样子,实在没有半点同他开玩笑的意思:
“兄台莫不是在犹豫我的身份?女子亦会生病,亦需医治,然而女郎中却比女病患要少太多,若顾忌这些,岂不是要耽误病情。”
“好,在下愚钝了,多谢姑娘指点。”
沈铭立即正色,行医者不问男女,不带杂念,只行救人之术。人家小姑娘都没嫌弃他,他反倒有了顾虑,实是不该。
“那在下便唐突了,姑娘若有不适请马上说与,我好及时停手。”
圆脸丫头毫无惧色,声音没有一丝发颤迟疑,仍是指了指眼前大小不一的细针,道:
“请。”
沈铭寻到各穴位,按自己平日所练,十分淡然地扎了下去,最后他只留了一处风池穴,针悬在一边犹豫起来。
这风池与其他穴位不同,下针时需朝着鼻尖方向斜着刺入,若沿颈骨方向则会伤及脑髓,后果严重。
沈铭沉默片刻,毅然放下手里的银针,揖手道:
“姑娘,风池热穴下针需格外小心,此次非正式医治,只是考核,想来就不必行此穴针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