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的，张芷晴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试图靠睡眠来度过难熬的时间，可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心中淤积着太多苦闷，将睡意倒在门外。之前李峥给的那瓶特效安眠药早已被丢进垃圾桶，张芷晴庆幸自己不能再依靠药物进入梦乡。虽然心中也涌出了几分后悔，不过更强烈的意志在支撑着她直面惨淡人生。
张芷晴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思考，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幻想自己躺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随波逐流，她紧闭双眼，等待着睡意降临。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觉得自己躺在床上折腾了整整一夜。
不知不觉睡过去后，当再一次清醒时，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明亮的光线透过挡住窗户的窗帘，照射在这张凌乱的床上，张芷晴只觉得自己浑身冷汗，汗湿的感觉让她倍感无力，比睡觉前还痛苦、疲惫。
挣扎着，张芷晴在一阵呻吟声中爬起，坐在床边，两只光滑的脚踝轻轻接触着冰凉的地板，感受着脑海中富有节奏的疼痛。她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只想一头倒过去接着睡。看了眼
摆在床头柜上的小时钟显示的时间，张芷晴放弃了睡回笼觉的念头。此时已过了上午10点，一想到黄粱仍待在拘留所中，暂时被夺去了自由，她就睡意全无。
挣扎着站起身来，张芷晴走出卧室，去查看那条大胖狗的情况。她还纳闷，为什么一向贪吃的豆眼今天没像往常一样，一大早的挠门叫食，一看才发现，豆眼的食盆中残留着几颗狗粮。昨晚在睡觉之前，张芷晴记得自己是把这个食盆洗干净的。
呆愣愣的注视着那个明显用过的食盆，张芷晴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说不定是黄粱回来了！他被放出来了！正当她惊喜的在客厅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迎接她的只是一个空无一人的房子，没有任何人在。
苦涩的一笑，张芷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在走向卫生间路过黄粱卧室时，透过那敞开的房门，她瞥到从天花板上放下来的梯子，想来应该是欧阳倩听到楼下豆眼的吵闹声，从活板门下来给豆眼添的狗粮。怪不得在狗窝中还睡着那只苗条的梨花猫。
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张芷晴走进厨房给自己简单弄
了点吃的，她把从便利店买来的食物丢进微波炉里，简单加热一下，就着牛奶吃了起来。
就在她食不知味的吃着一个外面热了、里面还冰凉的炸鸡腿时，她听到黄粱的卧室中传出声响，转头向卧室门口看去。穿着一身牛仔服的欧阳倩推门走了出来。无论何时看到她，她都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永远不会精疲力尽，这让张芷晴极为羡慕。
“早啊。”她有气无力的打了声招呼。
“不早了，快中午了，你刚睡醒？”
张芷晴点了点头，指了下摆在面前的两个被加热过的饭团，“吃吗？”
“我吃过早饭了。对了，蔡晓云尽早打来电话了。”
“谁？”
“那名死者的母亲。”
“哦...”张芷晴慢吞吞的说，“她打电话给你坐什么呀？想要看新闻报道的草稿吗？我还没写。”
“不需要做到那个地步，蔡晓云打电话来，是为了告诉我你之前向她询问的问题的答案。”
“我问她什么了？”张芷晴现在连回忆都懒得去回忆。
“你不是想要知道李娜在退学之前的暑假，是在哪里打工的吗？”
“哦...”张芷晴想起
来了，强打起精神问，“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一家叫做正荣的机构。”
“正荣？还机构？”张芷晴愣住了，心想是蔡晓云的普通话有问题，还是欧阳倩听力出了毛病，“这哪是机构的名字啊。”
欧阳倩也不废话，直接递过来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四个汉字：正荣机构。“我去简单调查了一下，在京阳市范围内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机构。”
“这是个什么类型机构呢？”
“应该是和医学方面有关的吧。”欧阳倩不确定的说，“蔡晓云也记不起来确切消息，这名字是她回忆起来的，李恩娜曾和她聊过几次自己实习的地方，遗憾的是蔡晓云记不清了，这名字是她能回想起来的极限，可能不叫这名字，或者是类似的同音字。我正在设法调查和这个名字相近的机构，倒是出奇的多，不过其中跟医学方面相关的机构不多。”
“好吧...”张芷晴注视着纸片上写着的这四个秀丽的手写字，欧阳倩的写字风格倒是和她本人相去甚远。“你还有其他收获吗？”
“没有了，暂时就这些。那间夜店我也去过了，不过没什么收获。
那种地方原本就没有多少意识清醒的人，即便有，昏暗的灯光也足够让人产生混淆。无论图谋坑害黄粱的人是何方神圣，他们都选择了一个好地方。”
“是啊，一群相当专业的人。”张芷晴无奈的点着头，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没什么话可说了。欧阳倩瞥了一眼仍趴在狗窝中的那只狸花猫，之后就推门走进了黄粱的卧室，悄无声息的通过开设在天花板上的活板门，返回到楼上自己的家里。
匆匆吃完饭后，张芷晴连收拾餐具的心情都没有，呆呆的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望着从欧阳倩手中得来的白色小纸片，上面的四个手写字似乎在无声的向她倾诉着什么。不知为何，张芷晴总觉得这个机构名字格外眼熟，不，准确的来说不是看起来，而是听起来。她小声呢喃着‘正荣正荣’，心想这应该是一家与医学相关的机构，毕竟李恩娜是名牌医学院的学生啊，既然她认为这是一次极为宝贵的实习机会，肯定与她的专业方面相关。
“正荣？我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的呢？嗯，想不起来了，算了。”张芷晴摇摇头，选择不求甚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