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解开安全带,黄粱看了眼手机,他刚才给张硕发了条短信,让这位警察来莫奇家一趟,有事和他面谈。黄粱想张硕肯定知道莫奇家住在哪里,这人不可能没来过李元杰的家。
张硕还没有任何回信,想来应该正忙着工作吧。黄粱将手机踹回口袋,心想一会儿要是这边忙完了,张硕还没有任何反馈的话,大不了他开车再去一趟派出所就是了。
太阳已然西落,天空有着沸腾的趋势,云朵渐渐染上血红,像是被烈焰灼烧般醒目。黄粱抬头看了会儿变色的天空,这才迈步走上台阶。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转,房门应声而开,黄粱又一次走进了这间已经无比熟悉的房子。
边拖鞋,黄梁边呼喊着莫奇的名字,心里琢磨着这个小老头能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商量。不是说让他赶紧拿上行李去外面住几天吗?黄粱突然没由来的担心,说不定莫奇是打算来投靠自己。如果真是这样,黄粱决定一定要言辞拒绝,他可不想解忧事务所中多出一个人。
事务所的空间刚刚好够他和张芷晴用,豆眼还住在客厅呢。即便莫奇不嫌弃睡在沙
发上,他也不会放这个小老头进自己家。一方面是讨厌麻烦,另一方面,黄粱也是担心自己收藏的那些籍极有可能会引起这位大诗人的狂热,即便莫奇干出偷的举动,他都不会意外。
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黄粱走进了阔别一个多小时的客厅。开放式的客厅和厨房之间用一张宽大的实木餐桌隔开,莫奇此刻就坐在餐桌旁的一把靠背椅上。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圆滚滚的身躯透着诡异的气息。
看到莫奇的瞬间,黄粱的神经就顿时紧绷起来。这个小老头很不对劲儿...和一个多小时前相比,莫奇像是变了个人,黄粱甚至感觉他的身型都缩小了一圈。黄粱习惯打趣叫莫奇为小老头,此时此刻,这个圆滚滚的中年男人真的变成了个小老头!
就在黄粱刚刚察觉到异样之际,一柄锋利的刀子已然抵在他的腰间,随后是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道比身后人发出的话语更先被黄粱捕捉到。他讨厌这个味道,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正在被喷着香水的人用刀抵住后背。
“别动。
”身后的人轻声说,语气轻快、客气。
黄粱判断着和身后之人进行搏斗的胜算,一番简单的计算后,他放弃了反抗的念头。抵在腰间的那柄锋利刀具似乎是西式菜刀,可以轻而易举的插进肋骨间的缝隙,穿透内脏。或许自己可以给身后这人的脸上添加一个手掌印,但用不了半分多钟,他就会因为内脏破裂引发的大出血而死在这间宽敞明亮的客厅里。
叹了口气,黄粱看向背手坐在餐桌旁的莫奇,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责备。他可以理解眼前这个小老头因为恐惧而选择任人摆布的行为。莫奇紧闭着嘴,不肯看向一头闯进陷阱中的黄粱。
这个小老头最擅长的事是写诗,最热爱的兴趣是看,而这些在面临生死攸关之际却派不上任何用场。总不能期许靠热情洋溢的朗读一首亲手创作的诗,就能让凶狠的恶徒放下手中的屠刀吧。
黄粱感觉到有只手轻轻推了自己后背一下,他顺从的向餐桌走去。按照那人的指示,他坐在一把扶手椅上。坐在椅子上的黄粱被人丢了一副结实的手铐。注视着躺在自己膝盖上的这副金属手铐,
黄粱不解的回头看向身后仍用刀抵着自己后脖颈的人,“你随身还带着这种东西?”
“这不是我的,”那人平静的回答,“是老莫的。”
黄粱转头看向与自己隔桌相对的莫奇,无可奈何的向他投去责备的目光。在自己家中放着危险玩具的莫奇脸颊涨红,咳嗽了几声,根本不敢跟黄粱对视。
无需命令,黄粱自行捡起膝盖上的手铐,将手贴在椅子的靠背上,他能感觉到那人动作轻柔的将手铐锁上。很好,黄粱想,自己算是和这张椅子合二为一了。
持刀的人没有留给黄粱任何反抗的余地,拿出了另一副手铐,将黄粱的两只脚腕也给锁上了,如此一来,黄粱的手脚都被牢牢控制住,他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人形椅子,成为了某种诡异道具的一部分。
做完这一切后,那人满意的绕到黄梁侧方,细细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徐常宁微笑着对黄粱发问:“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你肯定不是开店的。”
“对,我不是开旧店的,虽然我家中的确有很多旧。”
“黄老弟,你怎么能骗人呢?”
黄粱瞪
了眼口不择言的莫奇,后者狼狈的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你和我丈夫也不是朋友吧。”
“丈夫?你还好意思称李元杰是丈夫?”黄粱冷漠的问,“这就是你对待丈夫的方式?将丈夫杀死在房里?”
徐常宁耸了耸肩膀,说:“那是因为我对李元杰很失望,如果他没有如此堕落的话,我想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逼我的。”
“是,是李连杰逼你杀死他的。”黄粱轻蔑的说。
“你不清楚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李元杰他已经许久未曾动笔了,他说自己耗尽了才能,我不这样认为,他只是因为懒惰,彻底失去了进行创作的激情。是他欺骗了我。”
“欺骗你?就因为他不再写作,你就把他杀了?”莫奇难以置信的问。
“没错,理由就是这么的简单。”徐常宁平静的说,“我之所以把所有心血全都倾注在李元杰身上,就是想让他再创作出脍炙人口的作品。可他这人却不思进取。我为了他,放弃了那些富有潜力的新锐作家,专心去辅佐他的事业,可他回报了我什么?数年来的碌碌无为,李元杰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