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黄粱瞪大眼睛问道,“我没听错吧?张小菲把大厦天台楼顶的雪给扫干净了?”
“对,那上面有明显的扫雪痕迹。除了张小菲,在她之前应该没有其他人上到楼顶天台过,十有八。九就是她扫的雪。至于扫雪的工具,天台上就摆放着几把扫帚。那上面有粘到雪的痕迹。”
“可是!可是这也说不通啊,张小菲不是一心求死吗?她为什么会在跳楼前将天台上的积雪给扫清了?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
“乍一看确实挺奇怪的,不过你得考虑实际情况啊,黄粱,张小菲毕竟是打算从楼顶一跃而下的人,她当时的思维已经不能用正常逻辑去揣测,即便她站在天台上等待自己母亲到达的这期间内突发奇想,想把天台上的积雪扫干净也不是不可能。”宋宁对这一点不以为然,“可能她有洁癖吧,看不惯积雪。毕竟那处楼顶天台是她人生中最后存在的地方了,想要弄得干净一点、整洁一点,倒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黄粱有些纠结的点点头,并未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反正肯定不是张兰扫的雪。她没有这个时间。张
小菲跳楼后,只过了九分零八秒,张兰就从楼顶上坠落。算上她搭乘电梯赶到顶层、再从顶层走楼梯上到楼顶天台,大概需要三分钟到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到她年过四十,应该不会一路小跑着冲上楼梯,就算她用了四分钟吧,她上到楼顶天台,留给她的时间也只有五分钟左右,完全不够把天台上的积雪扫干净。大概率还是张小菲在等待母亲到达时扫的雪。她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好吧。在张小菲等待的一个小时里,那五个年轻人就没有上到过楼顶天台?”
“那就不清楚了,反正他们坚称自己就在顶层逗留了一段时间,因为人数不够,无法玩游戏就离开了。我推测他们应该是没有和张小菲碰上面,否则张小菲应该会有所反应,至少不会义无反顾的跳楼。这种时刻被人撞到,她应该会产生动摇。”
“可能吧...”黄粱皱眉说道,“那五个年轻人和张小菲、张兰之间有过交集吗?”
“没有,完全没有交集。这五个人都不是京阳市本地人,要么是来求学的,要么是来工作的,他们生活区域距离张兰和张小菲这对母
女平时活动的区域相隔很远。人际关系上也找不到任何重叠的人。所以我才说很难办。这群人为什么要杀死张兰呢?”
“你怀疑张兰可能是被这五个年轻人杀死的?”
宋宁疲惫的点了下头,说:“因为张小菲想自杀这件事,几乎和她关系亲密的人都清楚。她的死应该没什么疑点。但是她母亲张兰真的会在目睹女儿跳楼后,也从楼顶翻身跃下吗?这就见仁见智了。
“我这段时间接触过几名和张兰关系密切的人——有男有女,有朋友也有情人,而且不止一位。这些人描述的张兰是那种极端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性格,很多人都说无法想象她这种人会因为女儿的死选择放弃生命。很多人都说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即便张兰再自私、再以自我为中心,突然遭受如此大的打击,目睹自己女儿跳楼的惨剧,她很有可能急火攻心,做出一些极端举动吧。”
“正反两面都成立,都解释得通,这就很TM烦人了。”宋宁叹了口气,“主流观点还是认为张兰是无法接受女儿轻声这一事实,才从楼顶上跳下去。但那五个在事发期间
逗留在大厦内的年轻人,总是让我觉得事有蹊跷。这几个人躲闪的眼神、说话的语气,还有一些细微的动作,都让我心生怀疑,这背后可能还隐藏着什么...”
“可能就是你想多了。”黄粱说,“宋宁,你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了,你看你都秃的不像样了。”
“说明我男性荷尔蒙分泌旺盛!”宋宁瞪着眼珠吼道。
“行吧,只要你能骗过自己就行,我没什么意见。”黄粱轻松的说道。
“你丫就损去吧。”宋宁没好气的说,“总之大体上解释得通,但是小疑点很多,我是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你这人向来斤斤计较——诶,我这不是损你啊,是夸赞。你给我把烟灰缸放下。”黄粱面不改色的说,“细节决定成败,尤其是你从事的这份事业。”
“切,嘴皮子功夫没受影响啊。”宋宁把烟灰缸放回到茶几上,重新靠住椅背,“还有电梯门厅地上的那一滩红油漆,我也想不明白。”
“啥?油漆?你这话题转的有些太快了吧。啥油漆?”
“电梯门厅啊。就是等电梯的地方。”
“我还能不知道啥叫电梯门厅?我问
的是那地方为什么会有油漆!”
“我哪知道。”宋宁摇头回答,“反正就是有,深红色的油漆,就在距离电梯门几步的位置,痕迹很新,应该就是事发当天被人泼洒在地上的。”
黄粱若有所思的重复道:“一滩油漆啊...”
“不知道是那五个人弄的,还是张兰张小菲这对母女弄的,反正泼洒油漆的人就在他们几个人里面。事发当天进出过那栋大厦的就他们几个人。”
“行吧...张兰张小菲母女的身上有发现油漆痕迹吗?”
“没有,身上除了血就是雪。”宋宁叹了口气,“摔得血肉模糊,都不成人形了,毕竟是从离地几十米的楼顶天台跳下来的啊。张兰比张小菲要惨得多,这女人是头先着地,头盖骨摔得粉碎,整张脸惨不忍睹。”
“张兰是头着地?”
“对。”
“也就是说她是倒吊着摔下楼的?”
“没错。”
“嗯...”黄粱表情严峻的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了吗?”宋宁好奇的打量着他,“我把掌握的情况都告诉你了,就这些东西,能不能做出一道菜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反正是没能把菜炒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