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面颊紧贴地面的栀子花艰难挤出喘息,他感觉自己的后脑被什么狠狠打了一下,剧痛袭来,他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昏了过去。
“回答我的问题,这按钮是控制什么的!”
栀子花本想咬紧牙关不回答,但是痛觉神经却不打算继续承受压力,他不得不说出实情:“那东西...那东西是用来控制项圈的!”
“OK,知道了。”
栀子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过了几秒钟,他才意识到是按钮被踩碎的声音。完了,他心中一沉,知道这下不好收场了,种花人一定会大发雷霆,可又转念一想,自己可能都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间禁闭室,没必要去考虑种花人的心情了。栀子花现在满脑子只剩下一件事情:为什么蓝玫瑰能拿掉项圈?!
栀子花太清楚这东西的威力了,他曾试过无数种方法,想要拿掉项圈,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要知道他当初佩戴的项圈可还只是基础款,蓝玫瑰佩戴的可是经过迭代升级的,是不存在任何缺陷的完美产品啊!他是怎么将那东西取下来的呢?
只不过栀子花根本没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只感觉后脖颈被一个冰
凉的、尖锐的东西抵住,能清晰感觉到它刺入了自己的皮肤里,鲜血顺着创口流出,滴落在地面上。温热的液体划过皮肤的触感有些痒痒的。痛感不值一提,却让他感觉到无尽的恐惧,距离死亡仅仅只在这个死而复生的奇迹之花的一念之间。
“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蓝玫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栀子花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有半分犹豫,这人就会夺去自己的命。在求生意志面前,对种花人的忠诚与爱恋变得不堪一击。几乎是不加思索的,栀子花将自己掌握的秘密吐露出来。
“可以、可以通过花坟离开这里!”
“说清楚点!究竟要怎么离开!”
“你、你需要、你需要找到一座墓碑,用钥匙打开墓碑上的锁眼,墓碑后的坟墓就会现出一条通道,然后你就可以逃出这里。”
“钥匙?什么钥匙?具体是哪座墓碑!”
栀子花还是犹豫了,他在脑海中考量说出这一切将会面临的后果。毫无疑问,种花人一定会让他死的很难看,而且死的十分缓慢。或许在这种死法面前,被这个死而复生的蓝玫瑰杀死要轻松得多,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或许是
从栀子花的沉默中察觉出他内心的动摇,用一只脚踩住栀子花头的蓝玫瑰加大力度,他的另一只脚猛地踩住栀子花的左手,用力碾压着。栀子花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骨在断裂、破碎,十指连心,手掌传来的疼痛像是要熔断他的痛觉神经!
无法抵抗的痛感袭遍四肢百骸。栀子花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活生生痛死了,这一刻他无法再正常思考,只能高声尖叫着将蓝玫瑰想要的答案喊出来,只求能从由痛苦铸就的无间地狱中解脱出来。
“钥匙就在我脖子上挂着!墓碑...墓碑是一个花名叫飞燕草的墓碑...你去找,就在花粉的最深处,你应该能看到,是孤伶伶的一座,很明显。”
“飞燕草?”蓝玫瑰重复了一遍,喃喃低语道,“我记得飞燕草的花语有自由的意思,可以,如此的恶趣味...你没有什么瞒着我吧?”
“没有!我没什么瞒着你的!我现在命都在你手里,赶紧松开你的脚,我的手指都要断了!”
蓝玫瑰冷哼一声,抽离了脚。栀子感觉自己的手终于被解脱了出来,即便看不到饱受摧残的手掌,他也知道已经变得不成样子
。下一秒钟,一记重击打在栀子花的脖颈处,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飞燕草?真TM有你的,种花人。”黄粱冲着昏死过去的栀子花吐了口痰,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粗暴的将他的衣领撕开,果然看到了一条项链。红荷花曾提到过一嘴栀子花的脖子上带着个像是十字架的项链,他没猜错,那的确是某扇门的钥匙。
这个小巧精致的项链不是十字架,而是枫叶草的形状,是通往自由之门的钥匙,只可惜的是,红荷花无法离开花圃了...来不及感慨,黄粱不清楚种花人多久会意识到花圃内发生了异变,还是说此刻就已经有人察觉到栀子花遭遇袭击了!
手忙脚乱地脱下栀子花的上衣,把它披在头上,黄粱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会更显眼,但考虑到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即便只能起到安慰作用,也不妨去尝试。黄粱快步走出水泥铸就的房间。
一出房间,他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就在那条通向花坟的走廊上,这条走廊他少说也走过几十次,却从来没想到过在两侧光秃秃的水泥墙壁上,竟然还隐藏着一扇门!隐藏着封闭的房间,想一想还
真是讽刺。花圃里究竟有多少这样隐蔽的空间,可能连栀子花都搞不清楚吧。
住在这里的人从生到死,在度过短短的数个月中,他们只是在这栋庞大的建筑中的不到百分之十的区域内生活着、挣扎着,从来不曾想到从这处监狱逃出的通道,竟然就在他们最为厌恶、恐惧的花坟里!
这肯定又是那个妖婆子的恶趣味。黄粱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掉落在禁闭室地面上的电击项圈,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痛楚。正是这个电击项圈救了自己一命,没有让栀子花第一时间按下电击按钮,否则黄粱会瞬间失去意识,任由栀子花摆布,也就丧失了绝地反击的机会。
给予他这次机会的,正是那个电击项圈的主人:红荷花吴磊。一想到自己昨晚竟然亲手挖开了吴磊的坟墓,从他的尸体上将这个松脱的项圈取出来,黄粱的双手就止不住的颤抖。这无疑是对死去的有人的一种亵渎,但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黄粱不得不这样做,他相信红荷花也一定会赞同他做出这样的抉择,他一定会笑着拍拍黄粱的肩膀,对他说:“想到就去做!不就是借我点儿东西吗?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