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海子说道:“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海子似乎从回忆中回过了神儿,说道:“额!没有发现,东西都拿光了。”
现在就剩下中间的那具棺材了,眼前的棺材却是严丝合缝地闭合着,这棺材与周围的棺材都不同的是这是一具石棺,而且是贴地棺。
所谓贴地棺是一种耗资极大,又必须巧夺天工的布置手段,首先,地面挖开露出下面的岩石才能够建造墓穴,但有一种特殊的情况,那就是挖开了土层,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而岩石的位置正好像是馒头上的红枣儿,于是,就地取材,用岩石雕刻了一个棺材,就好像从地上长出了一个棺材,古人认为这种的棺材很接地气。
话说回来,这种地方可遇而不可求,因为岩石只能比棺材大,而且还不能大太大,不然工程量也就得无限提高。我在蜀地曾经去过一个墓穴,里面几乎就是真空的,而那个墓穴更加有意思,上面的土层很厚实,土壤是烧过的,挖开之后,要不是盗洞恰好就开在了墓穴门的位置,谁都不会相信下面有一个墓穴。
墓穴门是用膏泥封住后,直接大火烧过,硬化了,开一个墓穴门都可谓是
困难重重,幸好古人没有用自来石,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墓穴,还到不了帝王级别。可进去之后,里面的温度异常地闷热,而且眩晕感来的之快,超乎我的想象。
我当时就退出了墓穴,这说明里面的空气几近真空,打开墓穴门的刹那,空气涌入,但含氧量不够。
我看到里面的情况也是惊愕异常,里面的尸体呈现出灰白色的干尸,皮肤如同融化一般地贴在骨骼上,面部狰狞得吓人,这说明当时关闭墓穴的时候,石头间有大量的湿气,尸体开始腐败,但在很短的时间内,密闭空间的温度陡然升高,将水汽蒸发,之后土层闭合。
岩石外面毕竟是湿润的土壤,尽管烧过,可吸水性还在,部分极其细微的水分透过岩石,进入了墓穴中,但厚实的岩石让水汽没办法进入墓穴里,便在岩石壳儿的中心处形成了一层水汽膜儿,而墓穴里面便是干燥的。这个过程不快,也不慢,尸体在腐败生蛆之前,会因为空气中的氧分子和湿度产生大量的气体,尸体会像气球一般地膨胀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消耗殆尽,腐败没有办法继续,加之闷热的墓穴,肿胀的尸体上水分快
速流失,那层皮便会像纸一样地覆盖在骨骼上,显得骇人至极。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儿来,在经历了之前重重的机关,任谁都能看出这棺材肯定有古怪,甚至地面上还有一根鱼线从棺材中伸了出来。
我的建议是不打开这棺材,任它是什么鬼机关,不要好奇才是盗墓贼活着的关键。
我没想到的是海子居然几步走到了棺材边,我说道:“海子哥!退回来!没必要打开。”
海子却是呼地取下了呼吸面具,手电光照在他的脸上,我尽然看到他在笑,我说道:“你疯了吗?把呼吸面具戴上。”
“珉儿,你好奇吗?这里面会是什么?”海子看着我说道。
我下意识地朝着侧面躲了躲,那里正是一个棺材的后面,我说道:“我一点儿都不好奇,我根本没想打开他。”
“还是我来打开吧,这可能是我为鬼门做的最后一件事儿了。”海子说道。
我没有说话,我从他的话语里听出另外的意思。
我说道:“那就先别急着打开,我有一些谜团还没解开。”
“不重要了,我希望我是以鬼门人的身份死去。”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从兜里摸出了烟,点着,深深地
吸了一口。
我也一点点地将呼吸面具取了下来,我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墓穴里的空气,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先不说新军会不会在空气上做手脚,单是墓穴中陈年的空气便可能让人有去无回。
还好,空气中没有异味儿,除了一股子陈年的土星子味儿,我松了一口气。
我说道:“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你加入鬼门的时候,并不是杜巴要冲之后的事儿,你在那之前加入的鬼门,你是谁的人?”
海子说道:“我可能比杜巴要冲那帮人更早加入鬼门,说起来,我时常自己都不信,当年,鹌鹑在他第一次失败后做的最后一件事儿,就是把我送进了鬼门。”
“这不可能,鹌鹑离开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海子,你怎么可能加入鬼门。”我皱眉问道。
海子说道:“鹌鹑比任何人都了解鬼门,他决定从唐爷下手,于是,那时候让唐爷注意到一个七八岁的孤儿,对鹌鹑来说,并不难。”
我一边听着,一边看着那棺材旁边扯出来的鱼线,那根鱼线就在海子的腿边,我必须尽可能地分析出这鱼线是什么机关。
我说道:“所以,你一直给鹌鹑传递情报?”
海子似乎并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反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了话,“我加入鬼门之后,我很害怕睡觉,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父亲死在了鬼门手里,我母亲因为生我死了,我害怕我睡觉会说出父亲的名字,所以,我习惯坐着睡觉,唐爷觉得我心思太重,心也一直锁着,从不愿意对人说,所以,他教我开锁的技能,甚至找了西境最好的修表师傅,让我跟着学,我知道他希望我解开心锁,可哪里有那么容易呀。”
我说道:“你真的确定你父亲是死在了鬼门手里吗?”
海子很平静,似乎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儿,他说道:“当年,鬼门围剿鹌鹑,他手下的人马中,我父亲就在其中,戈壁一战,我父亲失踪了,我希望能够找到他。”
我朝着他身边小小地挪了一步,他突然看向了我,我急忙说道:“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不过我在公安局查到了他的卷宗。他是个贼,不过,我模糊的印象里,他对我不错。”海子说道。
我终于看清楚了那根鱼线的末端,一端伸入了棺材中,一端就在我脚边两米不到的位置,这一端埋在了岩石的缝隙中,我看得出似乎是用某种铁片连接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