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三个月内,周做了很多事情,也做了很多决定。
李成博已离世,不像上次在上坝村那样,他的死只是源于人们的想象;这次,尽管人们没能发现他的遗体,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缺点不少,但关键时刻能表现出侠者风范的人真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在李成博的追悼会上,周的悼词非常简短,倒不是他不想多说,而是他沉浸在失去好友的悲痛之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说,如果我的身体能容下两个灵魂,那么,兄弟你回来吧。
这句话,表达了他对李成博深切的思念,也让在场的所有人泪如雨下。
追悼会结束后,周火速向单位领导提交了辞呈。
此后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他闭门谢客,独自呆在家中的收藏室内,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李成博曾夸赞过的藏品,同时,回想与李成博经历过的一切。
泪,渐渐流干了,但他对李成博的思念却从未停止。
两个月后,王教授打来电话,说管部门有对离墨山八门墓葬中的“生门古墓”进行发掘的打算,目前,已进入寻找墓葬位置的先期环节,问他能不能参加。
周想都没想就谢绝了,他不想再涉足古墓,怕
因此勾起伤心事。
几天后,他正式开始自己的正常生活,宣布进入周氏两家企业的高层,负责人事以及大宗生意的接洽。
杨丽辞退了古董店里的业务经理,倒不是因为此人业务能力弱,而是她想亲自负责古董店的经营。她认为这样做可以与周走得近一些。
作为补偿,杨丽将此人推荐给上海一家私人博物馆,任馆长助理,待遇不比古董店差。
因烈风与杨丽签订的是长达五年的保镖合作协议,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古董店的新任保安主管,兼经理助理。
到了第三个月,周想起一件事情来,他认为这件事有必要去做。
某天,他来到无锡某监狱,与正在服刑的金岳霖见了面。
按理说,他与金岳霖素未谋面,没必要见面,但是,他理解对方多年为寻找父亲下落付出诸多努力却未果的心情,是以他不仅要来与对方见面,还要告诉对方一件足以让其安心的事情。
见面后,他告诉金岳霖,其父的最后归宿应该是上坝村的鬼帽山。
他解释,他从上坝村唐爷的口中得知,当年,金毛尸王金永良离开浙江后投奔了唐家,在上坝村住了下来,而离开浙江的目的,是为了家人的
安全考虑。
后来,金永良与唐家合作,对鬼帽山古墓进行盗掘,没想到,失了手,金永良再没能回来。
得到这个消息,金岳霖感到心里因寻父无果而形成的压力消散了。
他付出诸多努力并不是为了要找到活着的父亲,只是想知道其父的最终归宿,将来也好经常去拜祭,以告慰其父在天之灵。
金岳霖对周的到来表示诚挚的感谢,同时,他还告诉周一件事情。
他说,其父手稿上有一段记载,相信周他们是不知道,也是很想知道的。
金岳霖说,当年,其父进入遗迹,见到巨棺内的石棺中有死去不久的人。起初,其父觉得奇怪,为何古墓中会有死了不出几天的人,而且,还死了这么多。
后来,其父在巨棺附近一块比较隐蔽的石碑上找到了线索。那块石碑平躺在地上,大半截被尘土覆盖,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石碑上刻有很多字,记载了墓葬建造者白家人到了清朝末年时曾出现过巨变。
清朝末年,白家人认为慕容氏一直以来以神明自居,享受神一般的待遇,很不服气,认为慕容氏是在压迫白氏一族。
这种想法产生之后,两族人便有了分歧,从起初划
界分居,直到最后刀棒相见,最终成为了敌人。
慕容氏秉承先祖遗愿,以保护白氏为宗旨,但也不堪忍受白家人的无端指责。
直到白氏一族在某天对他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杀戮,导致慕容氏人所剩无几时,慕容一族只能遁入地下并伺机反击。
根据这段记载,金岳霖分析,石棺中的尸体可能是白家人,他们是慕容氏对白氏一族进行疯狂报复的牺牲品;巧的是,在最后一批白家人命丧慕容氏之手时,正好其父金永良与周仕林等人进入遗迹进行调查。
至此,太湖遗迹中的部分谜团算是解开了,但还有很多疑点,比如,由袁凯统领的洪城究竟在不在大水洞之中;巨大的神道机关应该不是白氏一族建造,那么,到底是谁造的;慕容氏在当今还有没有人活着,如果活着,他们在哪里生存;还有,太湖神道每次都伴随着浓雾出现,神道与浓雾,是巧合还是人为造成。
关于这些谜团,周并不急着去寻找答案,因为,他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类的认知面还很局限,或许,到了科学进一步发达的未来,当人们再次进入遗迹调查时,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离开监狱后,他分别
打电话给筱雯、谭建国与安莫言,说是要去看望耿爷,希望他们能一起去。
照应耿爷是李成博临终嘱托,他们几个从太湖边回来后,便将老爷子视作亲人长辈,隔三差五的前去探望。
老爷子已从悲痛中走出来,他虽年事已高,但还强撑着经营古玩店;他认为,店在,如同李成博还在。
在他心目中,古玩店就是李成博,是他的孩子;打理店里事物,如同与孩子相处。
安莫言与周福生已回南京定居,两人开了一家私人诊所,专治小孩子被梦魇缠身,以及对成人进行心里辅导等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