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晓晚间是看不见的,但阿廿非要拉着她在外面坐坐,她也就难得好脾气的没有拒绝。
漫天星辰拥挤,两个许久未见的女孩凑在一起,阿廿开心得像个孩子,“等小师叔破解了《临邪》,你的眼睛就有救了!”
薄晓听出她声音里的兴奋,也露出一点笑来,“没想到夜悬阳竟然真的有《临邪》,我一直以为他是为了多和你有些交集,故意在诓你。”
阿廿抿抿嘴,“其实有一阵子,我也怀疑他根本没有《临邪》。”
“可你还是与他纠缠不休。”
“我还不是为了你吗?”她脸不红心不跳。
薄晓把脸转向她,似乎想瞧瞧她这口是心非的嘴脸,“我倒宁愿你是为了我,只不过你究竟为何,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阿廿眨眨眼,突然不知如何回答。
她知道薄晓说的对。
从她认识夜悬阳开始,每走到一个岔路口,她都会选择和他站在一边。一次或许是算计,两次或许是巧合,然而每一次都如此,她越走越近,走到他身边,走进他心里……还能是因为什么?
阿廿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这沉默的意味,二人心知肚明,阿廿憋着想说点什么,薄晓却突然伸手在地上摸起一颗小石子,回手往旁边甩去。
黑暗里有人“哎呦”一声。
声音很耳熟。
片刻后,腊八揉着脑袋出现在二人面前,委屈巴巴的看薄晓,“师父……”
薄晓不咸不淡的回了他一句:“我可没认你。”
阿廿赶紧打圆场,“好啊你,敢偷听我们说话?”
腊八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
“找我们?”阿廿笑了,“你拜师的事儿我真管不了,这位薄大小姐的脾气你也看到了……”
腊八还是摇头,“不是拜师的事,是……其楹师兄的事。”
鹿未识一愣,这才想起今日一直没见到其楹,“对啊,其楹呢?怎么回来一直没见到他?”
身边的薄晓轻轻吐出两个字:“死了。”
阿廿睁大眼睛,看看薄晓依旧平静的脸,又看看腊八,腊八默默点了个头。
她一时难以接受,“什……什么时候的事儿?”
“大概两个月前……”薄晓开口道,“其楹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其庭的死因,于是提着剑去慎语堂,找圣主夫人报仇。”
这姑娘提到“圣主夫人”四个字,依然毫无波澜,似乎在聊一个陌生人。阿廿也就安安静静的听着她继续讲下去。
“一切都很顺利,一剑毙命,只是离开的时候被圣主撞了个正着。杀害圣主夫人是重罪,其楹当晚就被处死了。”
腊八有点意外,“师父,你怎么如此清楚?”
“徐师叔给我传过信。”
“可是你……”
“对,我没回来,”薄晓稍微扬了扬下巴,一双空茫的眼睛似乎朝着夜空的方向,“那天正遇到一只受伤的兔子,所以留下来照顾它了,没办法回来。”
腊八呆呆的,“啊?”
阿廿看着薄晓,“看来你是真的不在意她了。”
“斯人已逝,一个可有可无的告别,倒不如救眼前的一条生命来得实在。”
“想的真开,那我死了你会来吗?”
“不好说,”薄晓似乎朝她偏了偏头,“所以在我有生之年,你尽量别死。”
“我尽量……”
腊八往前凑了一点,“师父,我也不死。”
薄晓刚刚因为鹿未识而温柔了半分的面孔转而又恢复了冷漠,问道:“你来找我们,就为了说这个?”
腊八犹豫了一下,“我是想说……我知道其楹师兄当天发生了什么。”
阿廿眉头皱起来,“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