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让我们巡逻，我们巡着就是了。”
他如此对自己的队员说道。
“那万一，清河的匪哦不，是官兵打来了怎么办？”
另一名队员怯生生的问道。
他看了一眼这个嘴边刚刚冒出细细绒毛的小子，知道他虽然年龄小，但是干起活来是一把好手，若是能有块自己的地，想必以后是能娶上媳妇的吧。
“你说，县令大还是颂帕老爷大？”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
那小子陷入了沉思，一般来说自然是县令大，不过在北揽县，被颂帕家弄死弄走的县令也不止一个了，所以这个问题自然很难让人回答。
“好吧，我问你，高棉王大还是颂帕家大？”
队长知道自己刚刚没问好，赶紧又问一次。
“那自然是高棉王大。”
小子笑道，似乎想明白了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可喜的事情一般。
“清河伯打死了高棉王，所以清河伯大还是颂帕家大？”
这样想就简单了。
看着小子若有所思的样子，队长明白，其实那小子什么都没想，他只是单纯的笨，所以一旦有什么需要思考的时候，他就会看起来进入了沉思，但事实上脑袋里面啥也没有。
“所以我们就该听清河伯的，颂帕家斗不过清河伯的，若是惹恼了清河兵，这庄子里怕是留不下活人。”
队长低声说道，声音很是低沉，刚刚好能让他们十个人听清。
“而且我知道，外面开了赏格。若是开了庄门，或者帮着抓住了颂帕家的人，赏良田，去的人都有份！”
队长没有第一时间就说出清河给大家分田地的事情，说实话，给他们这帮世代穷鬼分田地这样的事情，若他不是亲眼所见，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若他现在实话实说，很有可能没人相信，倒不如说是对面为了进入这个庄子给的赏钱，还可信一些。
没人说话，但队长很明显的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变得更重了。
队长也没有催促。自己好歹也是当年进过县城，见过世面的人，都被清河人的做法吓得魂不守舍，他觉得这帮子生下来就没有离开过颂帕庄的人恐怕会更加难以做出决定。
但是他不急，他很清楚，土地对他们的吸引力。对土地的渴求世世代代的啃食着他们的灵魂，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们，他们渴望土地，似乎是祖先告诉他们，当有了自己的土地，他们才会安息。
“真真给？”
有人用仅能勉强听到的声音问到，似乎是担心声音稍大一点，就会把自己从即将到来的美梦中惊醒一般。
“真给。我去别的村子的时候看到了，有人帮着抓了村子里的管事，清河人赏了五十亩地，去的人都赏了。”
为了增加自己语言的可信度，队长看着问话那人说道：
“隔壁村的王瘸子，你还记得吧。”
“自然记得，他被大老爷打断腿，还是我背回去的呢。”
“清河人赏了他五十亩地，若你没有拿到赏，那以后你得叫他王老爷，还能去给他当佃户。”
队长如此说道。
众人不语。
认识王瘸子那人满脸震惊，用颤抖的语言说道：“不可能！王瘸子根本种不完那么多地，给他岂不是白白抛洒了？”
队长白了他一眼，道：
“活该你一辈子当佃户。人家自己种不了，就不能娶个媳妇，多生几个孩子来种？就不能雇你去种？
要知道清河人给了王瘸子地契，那地就是他的，他不用交租子，只需要交两成的皇粮，他以后有的是粮食，取得起媳妇，雇得起人！”
“队长，你不会只是想给我们讲讲隔壁村的故事吧？”
总算有人反应过来了。
队长摸了一把自己的猎刀，嗯，还在腰上，他有信心，作为最好的猎户，哪怕这里有人想去告密，在露出自己想法的第一个瞬间，自己就能把他的头剁下来。
“当然不是。我也想要地。怎么，你不想要？”
“呸呸呸，谁不想要，你问问这里的人，谁不想要地。我做梦都梦到自己有块地，上面种满了粮食，从冬天吃到春天，根本吃不完。”
众人闻言露出了“就是这样”的笑容，有人搭话道：“你能梦到地？你该不会是梦到娶媳妇了吧？”
“怎么可能！”说话那人似乎是受到了侮辱一般跳了起来，道：“媳妇哪有地好，媳妇又哪有地香？再说了，没有地，给你媳妇，你养得起？最后还不是只能送到颂帕家的庄子里去？”
众人陷入了沉默。
队长赶紧说道：“就是这个道理，若是真的拿到了地，就不能留下颂帕家，不然这个地迟早保不住。”
“若是让我拿到了地，谁要是敢把地拿走，我跟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