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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远乡也怯情

事实证明,有些人生病了,是因为他真的生病,而有些人生病了,就只能说他有病。

林海就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简直是有病,考虑一些有的没的,一个大活人居然差点被基础科学理论给逼死。说到底自己已经到这个世界上来了,不管这里是一加一等于二还是等于二百五,难道自己就不过了?火药不爆炸就不爆炸呗,总不能说自己指望着依靠火药爆炸来炸穿时空屏障回到原来的世界,好继续失业颓废的生活?

所以林海的病在最近的几天中迅速消失,整个人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转,目前只剩下了由于长期没胃口引起的虚弱。

这一点导致不少不明真相的义兄不断感慨遇到了神医,甚至有脾气暴躁一点的,希望能回头把“神医”绑走算了,毕竟日后开荒免不了三灾两病的,有个神医在身边会让自己更加有安全感。

这种没脑子只会莽的人立刻被汪良阻止了,毕竟这个到底算是去绑票还是去送死都得两说,同时这个方案受到了九哥孙得友的鄙夷,毕竟在这之前,孙得友是队伍里唯一的医生,也是当年的军医。

有一说一孙得友算是最为支持林海的几个人之一。毕竟当初就是林海一手消毒和心肺复苏,帮孙得友抢救过来无数的袍泽兄弟,在孙得友惊为天人的同时也大大收获了他的好感和支持。

毕竟孙得友平日里总是自称是前朝或者前前朝的孙神医的后代(到底是前朝还是前前朝,孙得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也没读过正经医,也是听人说的)

毕竟林海最开始希望能去伤兵营打下手的时候,孙得友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是不是来偷师的”,后来想了想自己的医术,觉得对方也没什么偷师的必要,就变成了“这个人是不是想躲到这里来不上前线”,再到发现林海做事干脆麻利,觉得“收他做徒弟也不是不行,毕竟自己好歹也会点跌打损伤的手艺需要传下去”,直到林海救活汪良,孙得友的想法就变成了“他年纪轻轻的大概是不会收徒弟了,不知道结拜为兄弟他干不干,但是当他哥哥是不是有点占他便宜”

就目前来说,林海其实把现阶段能使用的“医术”都交给了孙得友,还有意无意传递了不少超纲的信息,例如说消毒是因为伤口里有“虫子”,该“虫子”肉眼不可见却有致命之危等等,但又说不清到底是何种虫子,从何而来,只道是以后条件成熟了给孙得友仔细看看,搞得孙得友浑身不得劲。

当然,对于大家来说,林海的逐渐恢复也就意味着那个天天催促着“快一点”的人又出现了。

从赶路的第一天开始,大家耳中就充斥着各种林海的口号,例如说“每个时辰多走100步,一天就能多走2里路”“早起半刻钟,提前半月达”“今天超额越多,明天幸福越久”,用汪良的话说:“小林子以前如此落魄,八成是个地主家的监工,得罪了太多人给赶出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随着林海的身体不断的恢复,整支队伍已经在化整为零的情况下,经过了重兵防守的天门关,进入了现在还处于大范围的无政府状态的西南三省腹地。

“小林子。”汪良叫住了林海,似乎有话想说。

一经过天门关,汪良就变得有些焦躁,几次欲言又止,用林海的话说就是“就像一个打算今晚表白的纯爱战士,不断想张嘴但是又说不出来一样。”

于是林海特意没有问他到底想说什么。

林海其实很清楚,不止是汪良,队伍里大部分义兄都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其实理由很简单,就算大家以前来过西南,也是跟着大军前来作战,打完了就走,至始至终都没有在西南定居的想法。同时,就算当过兵进行过千里转战的人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了,但是他们本质上其实都是一群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本乡本土的人,这一点和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人一模一样。

林海敢保证,如果不是趁大家刚打完仗还没恢复过来,用行军的方式组织着前进,而是让大家收拾收拾,九十九人兵分九十九路,到西南集合,能到十个人就算是奇迹。因此哪怕不少义兄腿都没了被人架着抬着林海也要催促加快前进,就是让大家没时间多想,每天走完就吃,吃完就睡,才坚持到了今天。

所以一旦当大家走过了天门关,正式进入西南的地界,那种对未来的未知和彷徨不安就会迅速的占据心头。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林海知道这个时候才是真的关键时刻。而作为知道全部真相的汪良本身并没有那么的彷徨,只是作为大哥,整个队伍的情绪传递到他那里,会让他加倍的紧张和不知所措。

“大哥”,林海打断了汪良的话,把汪良拉到队伍旁边低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大家私下讨论也没避开我,我也知道哥哥们在担心些什么。没关系的,你让哥哥们再坚持几天,等过几天过了锦官城,我会给哥哥们一个说法。”

汪良见林海说得斩钉截铁,也就息了再说下去的想法,本想回到队伍最前面去继续开道,想了想还是补上了一句:“哥哥我是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的,你放心,我会尽量安抚兄弟们。你要知道兄弟们其实都是赞成你的计划,只是大家以前对去西南安家没概念,现在突然计划要变成现实了,是有些局促不安在的。”

“嗯,我知道。大哥你放心。”

林海很了解这样的心态,这就和自己换工作是一样的。不管之前猎头说得天花乱坠,面试的时候双方各种试探,感觉自己对新公司了解了非常的多,但是等到自己去报到的当天,尤其是走到公司门口,一想着只要踏入这一步就会是新的环境新的工作,虽然自己内心知道换工作是对的,但是也难免有些紧张和不安在。作为一个换过很多次工作的林海来说,这样的想法很合理。

三天后的下午,就在锦官平原的边上,如果再向西南方走上十里地就能进入丘陵的地方,林海突然宣布今天先不走了,大家整理整理休息休息,他也有事要给各位义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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