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方大人回去一趟,先把罪魁祸送过来,我们再来说和谈的事情。”
袁先生根本不信“一切好说”这种鬼话,轻描淡写的打了方含东回去,要求先把淑太妃送来再说。
要不是因为忌惮那五万京卫与两万御林军,秦军在这个时候绝不会停滞不前,更不会与朝廷坐下来慢慢讲。
秦军一路东进,虽然说顺畅无阻,势不可挡,但是这几千里的奔波,已然是人困马乏。
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适合一到京城就与朝廷开战。
这个时候秦军已经取得了太多的胜利,很多将士都心生骄横,滋生傲慢之气,而京城已经被逼入困境。
要真开战,对朝廷来说是殊死一搏,背水一战,对秦军而言,却很可能是骄兵必败的局面。
萧绍棠与白成欢这几日一直忙着整顿军务,赵松也已经褪去了赵柏的伪装,重新恢复了自己的真面目。
听说章千总因为追击袁京立下大功,赵松心里有些不服气,又被一路并肩作战的同袍们一阵撺掇,就来找萧绍棠。
“世子殿下,兄弟们跟着您一路东进北上,忠心耿耿,您怎么能这样寒了兄弟们的心?”
最近这样的风言风语萧绍棠听的不少,但他没想到赵松居然也有这种情绪,就凝眉斥道:
“将士们一路辛苦,但是军功我也全部记下,若只是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就能寒了心,那本世子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令你们不寒心!”
“这怎么能是小事……”
赵松还想强辩,萧绍棠就反问道:
“你们只想着你们自己,就没有想过章士德又要如何在军中立足?既然他归降了我们秦王府,那就是我们的人,若都照你们想的来,那是不是说我除了你们,就任何人也不能用了?”
“属下不敢!”
萧绍棠这话就说的比较重了,赵松连忙低头。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萧绍棠冷眼看着这个跟着他出生入死无数回的人,眼中泛起冷意:
“看来是我对你们太过纵容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赵松几乎无地自容。
凭良心讲,萧绍棠真的是一个并不严厉的主子。
或许是因为尚且年少,或许是因为他为人开朗,他们这些部将怕他的人还真的不多。
天长日久,很多人就仗着自己年长,或是在秦王身边待的时间长,对世子殿下并没有对秦王那般敬重。
以至于到今时今日,他们几乎都有些忘了,眼前这个看似好说话的少年,不仅仅是他们的上司,还是将来有朝一日会主宰他们生死的主子。
“回去吧,若是觉得待在本世子身边不好,那你们就还回父王身边去吧。”
赵松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萧绍棠的营帐,一群人就呼啦啦地围了上来。
“怎么样?世子殿下怎么说?”
赵松苦笑:
“什么也没说……我们都太小看他了。”
白成欢将他们的争执全都看在眼里。
何丛梅听说了这件事情来寻找萧绍棠的时候,见她静静的站在营帐外,估摸着她也是在为萧绍棠担心。
“世子妃既然担心,何不进去?”
白成欢见是他,忧虑的心情倒是稍微缓解了一些。
“这种时候,我觉得,可能五哥的意见比我的安慰更有用。还是拜托五哥,跟他好好谈一谈。”
何丛梅听她这样说,想了想也笑了起来。
“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七弟还只是虢州的一个无忧少年,前后不过短短年余光景,却已经成为统帅千军万马的世子殿下,的确是要有个人为他开解开解。”
说完,对白成欢拱了拱手:
“弟妹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
白成欢还了一礼,看着他进去了,回头望着京城朗朗的天空,心中依旧是沉重的。
萧绍棠就像一棵猛然被人拔高的小树。
要么历经痛苦,快成为参天大树,要么就被揠苗助长,彻底枯萎。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只能旁观,不能替他做决定。
毕竟这天底下没有轻易就能得来的江山,也没有只靠着身世地位就能令所有人心服口服的帝王。
他的路,注定了还是要他自己来走。
何丛梅进去以后,根本就没有跟萧绍棠扯什么大道理,开门见山:
“我记得从前的你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怎么如今就被人欺负成这个怂样?”
萧绍棠正是落寞烦恼的时候,听见自己五哥这样熟悉的语气,抬起头,就小心地朝着帐外觑了几眼。
“五哥,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