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心有顾虑,末将建议由朝中重臣,护送太子先行一步。”
朱云飞见上首的崇祯,双手紧握,表情复杂,眼神迷离,心知皇帝这是又犹豫不决了。
“末将愿意率领帐下人马,护卫陛下坚守城池到最后一刻。”
深知人性的朱云飞,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他与皇帝站在一条线上,皇帝才能相信他。
如果他这个时候,要是敢说先行护送太子南下,崇祯定然不会相信他的。
“朱爱卿,可否容朕与内阁和六部尚再商议商议?”
崇祯听到朱云飞愿意留下来保护自己,也终于松了松口。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朱云飞态度坚定道。
“陛下,你可知道,前武英殿大学士谢升家中有多少浮财吗?”
朱云飞突然话头一转,说的崇祯满头雾水。
谢升已经罢官快两年了,这人跟现在京城危机,还能有什么牵扯不成?
“朱爱卿,这话何意?谢升能有多少浮财?”
崇祯皱眉看着朱云飞。
“陛下,济南府治下的武定州,德州治下刚刚经历了暴风雪袭击,死伤百姓高达十万人,数十万百姓遭灾。”
“谢升作为朝着致仕官吏,家中钱财数百万之多,粮食堆成山丘,宅院三百亩,良田万顷。”
“可是,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他和家人不赈济百姓,还在压榨百姓卖儿卖女,盘剥百姓手中的田产房屋。”
“您可知道德州的百姓,曝尸荒野,有多么的凄惨吗?”
……
“你、你可有凭证?”崇祯听到朱云飞这触目惊心的话,一时也忍不住颤抖问道。
“陛下,这是德州万民血,请您过目。”
朱云飞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白娟,双手摊开说道:“末将若不是为了赈灾,在德州耽误了几日,早就赶到了京城。”
“陛下,末将说这事,不是为了邀功,也不是像你告状。”
“末将只是想告诉您,我大明朝中这些父母官,他们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清廉。”
“您可知道,前首辅陈演大人,现在在那里吗?”
“是因为他的家产太多,现在返回四川的陆路不通,为此他雇佣了三艘漕运船只,准备沿运河南下江南,把他的万贯家财带回老家去享受。”
“而据我所知,比陛下前番筹措军饷之时,陈大人是不是说自己没钱,仅仅捐了二百两银子吧?”
“可陛下您知道吗?陈大人雇佣的三艘漕运船只,被末将在天津卫拦截之下,搜查出多少银子吗?”
在崇祯和王承恩的目光注视下,朱云飞悲痛的说道。
“整整七十五万两银子啊!陛下,这就是咱们大明的首辅大人呀。”
“在此国难之际,他但凡有点良心,拿出一半财产,用作国用,前线将士,何至于吃不饱,穿不暖?”
“这个奸臣,朕要杀了他,杀了他……”
崇祯老脸涨红,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
“陛下,现在您知道了吧,我大明不是没钱,只是您和老百姓缺钱,那些当官的,那可是个个腰缠万贯呢。”
“就拿刚才末将说的谢升来说,他在朝为官三十年,末将调查过,德州连续十五年,五任知州,不是谢升的乡党,就是他们的门生弟子。”
“德州地处运河之策,地处河北平原,土地肥沃,人口鼎盛之时,高达二十万人,良田十万倾。”
“可您知道吗?德州给山东布政司缴纳的赋税,从崇祯二年,也就是谢升出任户部郎中开始。”
“德州缴纳的赋税的人口,和田亩税,逐年递减,到谢升出身武英殿大学士,户部尚之时,州里一年夏税,只有一万三干贯,秋粮为十万石。”
“可实际上德州的夏税,一年是九万贯,秋粮则是三十五万石,这些钱粮消失的夏税秋粮,尽数落入了那些贪官污吏口中。”
坐在上首的崇祯,听着朱云飞说的这些血淋淋的数字,震惊的目瞪口呆。
“他们怎么敢啊?这些奸臣,统统该死,该死啊!”
愤怒不已的崇祯,恶狠狠的拍案而起。
他作为天子,大明的皇帝,内帑私穷的常年不足十万两银子。
甚至身上的龙袍,已经三年没有换过新的。
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