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能不能小心些……万一走火了……”
太阳穴被枪口顶着,深幽的枪管中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颗子弹射出来,她僵硬着身子,肢体明显的抖动起来,连嗓音都带着颤抖哭腔,话出口都有些模糊的听不清。
“抖什么,枪没上膛。”
顾斯年几不可见的扬了下眉,拖腔带调道。
他的神色有一瞬间变得正经起来,微微蹙起的眉峰中藏着些凝重,他制着她,视线中圆木把手一点点转动,一声轻微的吱嘎声后,木门彻底敞开。
一身军装的裴殊言站在门口,身后好几十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受限于眼前这门的大小,看上去还有些拥挤。
横在阮软脖颈前的手臂用了几分力,她被带的抬起下巴,西装袖口因动作而上缩,冰冷坚硬的宝石纽扣压在她颈侧,印下一个圆形的压痕。
略有些不适。
阮软皱着眉,呼吸道被压迫让她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扒开他横在她颈前的长臂,喘息急促起来,纤细柔软的指拽着他袖口挺括的西装布料,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她闭了闭眼,照进来的光柱中她面上的肌肤几乎是脆弱的透明,泪珠滚落,下一秒就被黑色布料吸收,颜色愈深。
顾斯年恶劣的笑,“裴少帅消息果然灵通,听说你有了未婚妻,我想着怎么也应该前来恭喜一下,你不会怪我先见了阮小姐吧?”
枪口再度往她的太阳穴抵了抵。
裴殊言面色淡漠,冰冷的眼神扫过含笑的顾斯年,而后落在一副可怜模样的阮软身上。
顾斯年语调散漫道,“既然人已经见了,我也该走了。”他掀眸,“裴少帅,不让一让吗?”
挑衅意味十足。
裴殊言挡在门口,压在额前的军帽帽檐下他的眸底如同一片深幽寂静的冷潭,睫羽慢慢掀动,在眼下投下的阴影深邃。
他冷白清瘦的手抬起,垂着眸做了个手势——
身后举着枪的士兵往外退,让出了一段容人通过的距离。
裴殊言军裤包裹下的长腿抻着,挺括的布料被绷出几道修身的痕迹,迎着阮软的目光,他往后让了让,眼神穿过空气纠缠在一起。
顾斯年几乎是扯着她往外退,她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脸上爬满了泪痕,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干涸在上面,带着不能忽视的痒意。
高跟鞋在方才丢了一只,白嫩细腻的肌肤直接踩在粗粝地面上,沙石触感明显。
披肩摇摇欲坠的挂在肩上,她的手抓在他横着的手臂上试图借力,努力踮起的脚尖无力。
张副官带着一小队伪装过后的人马与他会合,裴殊言带着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两方对峙,人数对比却是悬殊。
阮软脑海中几乎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脚底被摩擦的痛意都来的有些迟钝。
她就像一只提线木偶般配合着现在的场面,直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推力,她猛地向前倒——
红色毛织披肩在风中飘落,她被人接了个满怀。
如碎雪般干净的冷香盈满她的鼻息,一声剧烈的枪响近距离在她身侧响起,她好似听到一声压抑的闷哼。
接着,密集的枪声响起。
她埋在裴殊言怀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捂着她的耳,另一边压在他心口前,一时间耳畔间尽是他剧烈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