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很清楚感觉到身边的浓浓杀气。
我紧张地站在黑暗边缘徘徊,前面伸手可触碰到大门,但是背后好像有一张巨网,张罗着瘆人的寒气卷起斗篷灌进了沁凉的风。
我呼吸一滞,眼前一片模糊,隐隐瞧见闪闪发亮的东西朝我而来,我想转头看一看,但危险迫使自己继续伸手推门。
其实今夜我还做了一个决定,诱敌!
咯吱,大门缓缓敞开,利剑出鞘的声音划破长空,我被人往后一拉,随着他的惯性弯腰倒下,我还没来得及惊叫,后背上方一声厉风闪过,像是割破一张白纸的厉声,我心头猛然一跳。
我身边之人一身黑衣,融入在黑夜之中,眼见他撒手射出一支短剑,然后又将我在他手下绕转一圈,我转身就站在了他的身后。
我缓缓抬头看去,刚刚漆黑的街道出现一片光亮,像框住我们的方寸之地。整条街道上围着十几个黑衣人,每个黑衣人拿着长剑,杀气腾腾望着我们。
我小声对面前的说道“宸深,你一个人能对付这么多人吗?”
宸深不说话,我朝身后看去,许王派来保护我的俩人也被人缠住,正对付着另一批身穿深蓝短褐之人。
我呼吸困难,十分惊恐,为什么还出现了两帮人?
宸深这里也十万火急,他一面要顾及着我,一面又要杀敌,我见他抽不出空档,紧张言道“宸深你先别管我。”
叫着喊着我撒腿就跑,这地方是一个破旧的院子,屋内随处都可以躲着。
眼看就要进入房间,我脖子一紧被人拉住,我转身就打,可我忘了他们手里拿着刀,我一手拍到刀峰上,我龇牙一叫,那人突然先我一步倒地。
我震惊且震惊,眼前的面具男子正收好剑,他头顶好像顶着一束光圈,从天而降的神仙一样。
我眼神一恍惚,手上的剧痛感传来,我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抖动着受伤的手抽搐了两下,这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我再也坚持不住了。
身子一软,正欲倒下,九郎稳稳抱住我,他很不友善的吐一句“多事。”
我弱弱一笑,想来我的确多事,下午去欣乐楼时君十郎就告诉我一个消息。这几天有人在杭记安排了不少人手,我怕他们对杭记的人动手,所以才自作主张引他们到第一甜水巷。
我还在苦笑,便隐隐听见一帮人对面前的男人喊道“九公子,是人,逃一半,解决了。”
抱着我的九郎每一次都这么及时出现救了我,还记得去沽江的路上,他虽然一路不讲话,也见我不得,但同行的人却偷偷告诉我,九公子第一次这么用心照顾一个女子。
这件事说来话长,去沽江的路上我遇见他之前出现了一点小麻烦。
我们去沽江的那一条路上有许多流民,当时我看他们好不可怜,便把自己手上的吃食分给他们。
结果这群流民像疯了一样抢我的东西,以至于连我赶路的马车都差点拆了,好不容易挨到客栈,却因为付不起钱被赶了出来。
刚好遇见了正在风尘仆仆赶路的九郎,我才没流浪荒野。
很久之后听同行的人说,我那天晚上饿昏了,九郎照顾了我一夜。
没想到这次也是如此紧急的情况,居然还是他来救得我。
我想趁自己感情到了对他说一声“谢谢”,可占据脑袋的是恍恍惚惚,也许就因为有他们在,我才这么放心晕倒。
不知睡了多久,我幽幽转醒时,嘴里正被人喂着药水,苦唧唧的感觉迫使我立刻醒来。
我猛然睁开双眼,看见了的床幔,熟悉的味道。我微微侧头看去,模糊的眼睛渐渐清明,玉寒正安静的看着我。
我朝他弯了弯嘴角,可是弯的一半变成了畸形,我嘶叫一声,道“嘶!!!好痛,你慢点包扎。”
我突然对上了一双黝黑又沉寂的双眸,心头莫名发虚,没想到君九郎亲自给我包扎。
这是踩了什么狗屎,前有君九郎,后有玉寒,杭记几人都在贴心照顾我。
我略微欣慰,正要害羞的掩嘴憨笑,九郎淡道“别乱动。”
我撇撇嘴,可怜兮兮看向玉寒。
我生病期间被照顾的非常细心,王大人也叫过几次穆一去衙门配合调查,而我挂着一只手天天站在门口跟别人理论。
百姓们开始的势头是针对着杭记,慢慢的慢慢的就开始同情杭记,连包子铺老板灭口都没人在乎真相。
总之看着我挂着手在大门口据理力争时,他们也明白了几分,然而这一势头立马转向了芊羽绣坊,不知是从哪里传言开始,说是杭记抢了尘霜夫人的生意,她······想除掉杭记。
尘霜夫人!以前的事情我并没有机会去讨回公道,我问过穆一,他说那件事情就此作罢,我们没证据便不能主动去找麻烦。
思来想去,我们最后吞了这口恶气。
从我离开以后,芊羽秀坊并没有难为杭记,回到杭记我与尘霜夫人也没有任何交集,怎么就偏偏扯上了她?
难道有人自知斗不垮杭记就拉芊羽绣坊下水?
欣乐楼的九郎可否对她有些情愫?这要是又成了公敌,九郎会不会真的杀了我?
为什么现在每次看着欣乐楼我都会无端涌出一丝情绪,脑子出现的是九郎那张冰凉的面具,不知为何,总是想去欣乐楼找九郎。
风来,我立马掐断了情绪,瞅一眼被风吹散的香灰,屋角的菩萨笑着铭泰众生。
我也学着苦笑,原来连菩萨都会笑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