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县令大老爷要来咱们村?!”
“怎么回事?县令为什么要来村里?”
“难道今年要涨田赋了吗?”
“涨田赋也不可能是县令挨个村里通知啊!”
村里人最爱凑热闹,远远见了明松家门口围着人,便全都纷纷凑上去,没一会儿就呼啦啦围了一堆人!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赵里正见他们闹哄哄的,赶紧出面维持秩序——
“咳咳!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赵里正大声解释,“县令大老爷来咱们村,是来见明家娘子的!因为啊,这些天县令老爷家的小少爷生病了,恰好明家娘子有药能治,就给小少爷治好了!所以啊,县令老爷要来谢谢明家娘子!”
“明家娘子哪来的药?自己做的吗?”
“村里只有宋大夫会做些药丸,从没听说过明家娘子也懂药理啊!”
“什么药这么厉害,城里的大夫都治不了,能被明松的妹妹给治好?”
曹大姑挤在人群中为明溪作证:“明家娘子懂得可多了!她还知道枇杷叶子煮了水能治咳嗽,我去县城卖枇杷的时候送客人几片枇杷叶,枇杷就全卖光了!”
村民们议论得更热闹了,何老婆子是所有人中最激动的,当即又嗷嗷叫了一嗓子:“溪娘子是被神仙点化过的人!做的药一定是能治百病的灵丹仙药!!!”
明溪听到这言论,又是吃惊又是想笑。
有些名声一旦背上了就是负累,她可不想以后人人都找她求药,毕竟她确实不通药理,也不懂治病呀。
“大家误会了。”明溪笑盈盈的走到院门前,对乡邻们解释道,“我先前得了情志病,每天浑浑噩噩的,做了许多奇怪的梦,梦醒之后确实通晓了许多事理,但也只知道个大概,并不懂看病治病,至于药嘛……”
明溪停顿两秒,继续笑道:“我是学了一些做药的方子,不过也就是治个寻常的头疼脑热,既不是仙丹也不是灵药,大家可千万别抬举我了,我何德何能呀。”
她又对赵有德说:“蒙县令大人厚爱,能让我带着三个孩子在村里安稳过日子,该我向县令大人千恩万谢才是,怎么能劳累县令来谢我?还要烦请有德叔向县令大人解释一二,药石一事有时也看缘分,小少爷能痊愈是福大命大,实在不用特意来谢我一个村妇。”
赵有德笑容满面回道:“溪娘子你太过谦了!你这些话啊,我会帮你通传,但是县令大人要来谢你,我一个吏却是拦不住的,这是你的运道!你就在家里好好准备吧!”
赵里正紧跟着说:“溪娘子,你买椅儿山那事我也要报给县里呢,你好好接待县令大人,回头买山办手续也顺当是不是?”
明溪大大方方的给赵有德和赵里正行了一礼,笑道:“让两位叔费心了,我无以为报,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赵有德立即摆手,“不了不了,我就是来传个话,哪能厚着脸皮蹭饭!”
赵里正笑起来,对赵有德说:“老弟啊,咱们俩来的时间不凑巧,正好赶上明家吃饭,可是我也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县城,不如这样,我家也出两个菜,咱们就在明家热热闹闹摆一桌行不行?”
赵有德也就不再推辞,笑道:“好,那我就叨扰了!”
他觉得明溪是他的福星,是该多吃几顿饭拉近关系。
赵里正背着手,笑眯眯的走到院门口,冲四周村民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没事了!大家各忙各的去,别围在这儿了!”
里正发了话,村民们便三三两两的散了。
人群虽然散了,围绕在明溪身上的话题却热度不减,以何婆子为主导的几个老婶子聚在大柳树下,津津乐道的聊着明溪最近的变化,一个个眉飞色舞,还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叹。
村里的二狗也凑到近处,听了一耳朵。
当他听到何婆子再次说起明溪被神仙点化的故事,发出一声嗤笑,讥诮道:“这种故事也就能骗骗你们,我看她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顶多就是有钱了,呵,有了钱,连里正都上赶着巴结她。”
何婆子愣了愣,这才发现二狗的存在。
他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整天游手好闲,经常和一些地痞无赖混在一起。
村里人对于懒汉向来没有好脸色,几个老婶子告诫他:“举头三尺有神明,二狗子,有些事你不信可以放在心里,说出来就犯了忌讳,当心惹怒了哪路神仙,以后倒霉得喝口水都要塞牙哟!”
二狗子扯了扯嘴角,两只鼠眼似的三角眼向下耷拉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别唬人了,庙里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神仙就偏偏站她那边?我看啊,她应该是在哪儿挖到了宝贝,所以才会突然发了财。”
何婆子如今是明溪的头号粉丝,听不得二狗子这些话,当场就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什么宝贝?哪来的宝贝?你在村里闲晃的时间难道还少了吗?怎么没见你去挖到宝贝?!真是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二狗子一脸不屑,“刚才里正可是亲口说了,明家娘子要买那座椅儿山,一座山少说也得上百两银子,不是挖到宝贝,钱是从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
说着不好怀好意的一笑,语气轻浮的说:“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几个老婶子面面相觑,大家确实好奇明溪哪来的钱,但要说是偷来的,未免太歹毒了,简直就是直接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何婆子晦气得不行,本来唠嗑挺开心的,现在被二狗子这么一搅和,都聊不下去了。
“走走走,去我家里聊。”她拽上几个婶子的胳膊就走,气哼哼道,“一天到晚懒在家里不干活,也就剩一张嘴能叭叭,难怪讨不到媳妇!”
二狗子看着何婆子一行人走了,脸色阴恻恻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低声骂道:“老不死的。”
他转身朝村口方向走,村口有棵大树,几个男人正懒洋洋坐在树下,其中一人长得尤为壮硕,满面横肉,瞧着就十分不好惹。
二狗子走过来后,这人撩开眼皮看去,问:“打听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