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尽的血色淹没自己,谢长安冰冷的身躯,谢父谢母两颗鲜血淋淋的头颅摆在眼前,还有谢家满地的死相凄惨的尸体
谢芸猛地从梦中惊醒,满身冷汗黏腻,浸透了衣裳,她死死揪着床单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直到清明点了灯,拉开床帘,低低道:“姑娘,又做噩梦了?”
谢芸抬手擦掉脸上的冷汗,盯着清明鲜活明媚的脸,紧绷慌乱的心才安定下来。
昏黄下,谢芸脸上惊恐还未褪去,几缕湿透的碎发贴在额头上,呼吸都还是紊乱的。
“喝点蜜水。”清明倒了水,又递上干爽帕子。
谢芸接过帕子,摇了摇头,“不渴。”
这时,平儿掌灯走进来,小声问:“姑娘没事吧?”
谢芸擦了汗,“我没事,你打水来,我擦擦身子。”
很快,清明和平儿手脚麻利给谢芸擦洗换了衣裳,浑身通透舒爽,谢芸才彻彻底底平静下来。
“你们去睡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们。”
等两个丫头出去后,谢芸伸手把藏在枕头里的匕首攥在手里,仰首盯着漆雕黄花梨床顶,眼中混杂着无尽的杀意,哑声说,“谁敢暗中相助!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
谢家自从被烧了后,从前不少精美廊檐都简简单单修补一下,到底没了奢华气息。
谢芸大步走荒废小南楼,见着几个衣着破旧的老妪围坐在一块晒太阳,懒懒散散的样子,颇像街边无所事事的乞丐。
谢芸走进院子,提着鞭子站在门前,小楼里原本生机盎然的松柏都成枯木了,地上乱糟糟堆着杂物,廊檐还有半截是被烧得黑黢黢的。
一个衣着还算干净整洁的老婆子小跑过来,欢欢喜喜、恭恭敬敬喊一声:
“大姑娘,您来了!”
话音一落,坐着晒太阳的人噼里啪啦就站起来,直挺挺盯着谢芸看。
谢芸微微皱眉,示意清明把带来的鸡汤端来,说:“这是我刚让厨房炖的,你端去给四姑娘,说来我都没好好瞧瞧她,今日空闲,来陪陪她。”
老婆子脸上一愕,半晌才说:“大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姑娘病重,二爷二夫人都不让她出门的,您身子骨娇,碰不得这病气”
听了这话,谢芸微微一笑。
这四姑娘谢蓉是谢清庶妹,因为生在二月,母亲又因为难产离世,一出生就被谢威丢在小南楼不管不问,只怕是死是活,二叔都不知情吧,怎么会连大门都不让她出?
谢芸看她一眼,冷冷道:“让开!”
老婆子一抖,犹豫半晌还是不让,直愣愣堵着谢芸。
谢芸眉梢一冷,忽地抬脚踹开婆子,疾步走进去,就撞见一个衣着寒酸丫头红眼走出来。
她看见谢芸走来,惊讶的瞪大眼,立即就跪在地上,一下扑抱着她,哭哭戚戚道:“大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吧”
救人?
谢芸呼吸一沉,心头几乎涌上一种不祥预感,她一把推开小丫头,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昏暗闷臭,药味混着霉味让人作呕,屋里一片暗淡,几乎看不见。
谢芸眯眼一看,里面的情景顿时吓她一跳,两个丫鬟正按着谢蓉灌汤药,谢芸不敢犹豫,大步跑去,直接打翻汤药,狠狠踹了两个丫鬟。
其中一个丫鬟扑腾站稳,骤然大怒,张嘴就骂:“谁啊!敢踹我!不要命了!”
谢芸两步走到床边,把虚弱不堪的谢蓉扶坐起来,冷笑一声:“是谁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