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拿笔的手一顿,靠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霍泓唰地抽出剑来,直指来人。
兰蕙幻想过无数种可能,可被鹰隼般的利光盯住,那锋芒毕露的宝剑将心底萌生出此许的春情都,斩了个干净。
李衍挑了挑眉,总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打量了下门前吓傻了的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的还可以,杏红的衣裳,妆有些重了,显得有些艳俗。
身为大皇子,投怀送抱的女子不要太多,为博他欢心,花样百出,可今儿这一位的手段也太粗糙了些。
“大姑娘请回吧!”管家看剑都拔了,冒死过来,给贵客行了一礼后,对兰蕙劝道。
兰蕙不甘心,又鼓起了勇气,敛衽为礼,眼横秋水,声音甜美地说道:“给公子请安,因有急事,小女无状,扰了贵客亲近,还望公子见谅!”
说完,扬起脸,似羞似怯地瞧了一眼李衍,秋波暗送。
姨娘就是用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对父亲的。
“滚!”霍泓面无表情地吐了一个字,举高的宝剑似乎在说这是最后的警告。
兰蕙脸色煞白,神情落寞惊愕,泛红的眼直勾勾的望着李衍,梨花带雨。
可怜的管家就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瞪圆了眼睛。
此时救星出现了,本在前厅读的兰博玮听小厮来报时,顾不得君子风度,拔腿赶了过来,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望见站在众人中的兰蕙,眼前忽的一黑,身形有些晃,贴身小厮连忙上去扶住,兰博玮摆手,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堵住嘴,送到母亲那去!”
仆妇见大爷发了话,也顾不得尊卑,两个粗使婆子一人擒住兰蕙一只手,领头的婆子往兰蕙嘴里猛塞了一张帕子。
兰蕙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就被拖了下去。
兰博玮握紧拳头,朝门前走近了几步,九十度弯下腰,行了一礼,十分羞愧地说道:“失礼了!”
李衍本就想拉拢兰父,见其子端方有礼,故也没有刁难,“本就是走错了,年纪还小,不打紧的。”
听到贵客这话,兰博玮知道这人没有为难的意思,用年纪小说话,就不那么不堪了。
“谢公子体谅,某这就回去严加管教舍妹,不打扰公子了。”兰博玮又行了一礼,才走了出来,感觉这辈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兰二哥被放了出来,见小娘已经送走,打算来前院找父亲求情,半道上遇到了被婆子架着的妹妹,吃了一惊,
“妹妹,这是怎么了,你这婆子,放开手,放开!”
管家见二爷又吵闹了起来,实在头疼,让小厮上前拉开,“二爷,噤声,今儿的祸够大的了,二爷就不要添火了!”
兰二哥听了动作一停,又要大声叫嚷。
“闭嘴!”声音里像含着冰一样。
从没见过大哥如此疾言厉色,兰二哥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和疑惑,不敢动了。
兰博玮眉头紧锁,步履不停,直接走到前面去了,仆妇赶紧架着兰蕙追了上去,还是第一次见大爷发火,真是可怕!
兰二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是对妹妹的关心战胜了恐惧,追了上去。
韩氏正因为处置了柳氏而开心不已,笑容满面跟陪房商量中午吃什么好呢?
突然见儿子怒气冲天地走了进来,礼都没行,一副想说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吓得韩氏茶杯都拿不稳了,
“儿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别吓娘啊?”这时刻讲究君子气度的儿子,何曾这样过,这是天要塌了吗?
陪房瞟见被堵住嘴押进来的大姑娘,连扶住太太,使了个眼色。
韩氏都猜测是不是要抄家了,被陪房这么一提醒,往儿子后面一瞧,暗骂道,又是柳氏那两个孽障!
“给大爷上茶,儿子,不气,身子重要,为娘为你出气!”韩氏让儿子坐下,自己也回了主位,
“你们犯什么错了,把大爷气成这样,难不成也跟柳氏一样犯了疯病吗?”